貼多爾的聲音透過氣窗傳來:“師兄,這回真是多虧了你,否則我哪裏知道隗多友那個兔崽子會打這裏去鎬京?還是師兄你消息靈通啊------”
隗多友心中一驚,師兄?不知武藝是否在貼多爾之上,看來今晚收拾他還是有點麻煩啊!難道,自己的行蹤都是他的師兄透露的,這位神通廣大的師兄是何人?好奇心驅使他站直身,想通過氣窗窺見裏頭的人,令他失望的是,這氣窗被氈布簾封得嚴嚴實實,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還是貼多爾的聲音:“師兄傳消息過來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畢竟上回在桃林,是師兄非攔著我不可,否則那個雜種早就死絕了。師兄這回怎的改變了主意?莫不是------衛太夫人的意思?”
聽了這話,隗多友又驚又駭。難道上回在桃林,是這個“師兄”救了自己?他還是衛太夫人的手下?上回救我,這回又要害我,這是唱的哪出啊?
久久沒有聲音,隗多友正懷疑莫不是貼多爾一個人在自言自語,攸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沒有改變主意,上回救他是為了衛國,這回傳消息是太夫人的授意,但卻不是我的意思。”
是------榮夷!他不是太夫人的心腹嗎?難怪貼多爾坐在孤竹城裏,卻能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原來有南林社做他的消息源!榮夷其人深不可測,看來今日迎戰他師兄弟二人,怕是有一場惡戰了!隗多友摸了摸背上的天月劍。
氣窗裏又傳出貼多爾的哧笑聲:“師兄這是何意?難道你還敢違拗衛太夫人的意思,再救那雜種一回不成?”
“你說對了!”榮夷一聲厲喝,隗多友暗叫一聲不好,來不及細想,馬上抽出天月劍衝入帳中。隻見榮夷的劍已插入貼多爾的心窩,後者帶著滿麵的意外癱倒在地。隗多友進來時,榮夷正把寶劍拔出來在靴底上蹭蹭血。抬頭看見隗多友,卻毫無驚詫之意:“隗將軍見笑了,師門不幸,出了這麼個蠢貨!”
隗多友皺著眉頭,手裏緊攥著天月劍,滿臉警惕之意:“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要兩次救我?為什麼?”
“看來,你都聽到了!”榮夷麵無表情,淡淡說道:“我之所以要救你,隻為了君上。”
“和弟?”雖在心裏叫過無數次了,但這是第一次宣之於口,連隗多友自己都沒想到,旋即改口道:“你救我,是君上吩咐的?”
“隗將軍乃衛國戰神,君上之骨肉至親,你的生死安危君上牽掛至深。榮夷雖被太夫人信重,但歸根結底,終是君上的臣子,隻能唯君命是從!”
“那------”隗多友收起天月劍:“先生兩次救我性命,大恩不言謝,日後先生但有吩咐,友萬死不辭!隻是,”他輕聲問道:“衛太夫人意欲害我,你違逆她意,回去可如何交差?先生若不嫌棄,不如跟我一同入鎬京,如何?”
“將軍不必掛心!”榮夷辭道:“太夫人那裏,我自有說辭!此處凶險,非久留之地,將軍請速歸吧!”
隗多友剛走,一個嬌小清麗的女子掀簾進來,一臉不解地問道:“師父,您既想去鎬京,為何不應了他呢?”
“葉子,不該問的就別問。”榮夷踢了踢地上的屍體,一臉厭惡地說道:“隗多友,不過是個通往周王朝的墊腳石罷了,這條路現在還不到啟動的時機。”
他神情冰冷,葉子不由打了個冷顫。
十日後,隗多友又來到了陰山隘口。
數日前的大火燒光了半個山頭,黑漆漆的樹樁和枝丫還東一根西一棵地在焦土般的山坡上挺立著。可遠遠望去,焦土下的草籽已開始發芽,現出隱隱的嫩綠色。不由不讓人感歎生命的頑強與堅韌。
此情此景,隗多友不得不想起一個人來,他回問身旁的隨從:“你那晚真的見到了葉子姑娘?”
“是的,將軍。”隨從肯定答道:“小人是第一個下山的,葉子姑娘迎上來問貼多爾是否已死,小人說是的。她讓小的轉告將軍,弟仇已報,天大地大,她便自謀生路去了,叫將軍莫要為她操心了!”
“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啊!”身旁密叔打馬湊過來感歎道:“不象咱們家二公子,唉!前些日子還日日嚷著要回鎬京去,這不,一聽說有人在陰山隘口設伏要殺隗將軍。立馬打了退堂鼓,死活縮在燕城哪兒都不去了!真是!”
“這不是挺好的嗎?”隗多友打趣道:“我猜,你老人家也是不想讓他一起同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