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六 堂兄弟生隙(1 / 2)

人們驚懼莫名,一時愣怔,木然釘在原處不知所措。姬胡看得清楚,幾乎在巨浪突發的同時,浪頭中湧出一物,在彌天水霧中鼓浪而來。他迅速指道:“看,那是何物?”

重黎大喊一聲:“河蛟!師傅,速速護送大王回艙!”

眾人紛紛尖叫躲避,重黎卻釘在船頭風浪中紋絲不動。姬胡年少氣盛,甩開榮夷,疾步向關,揮手喊道:“你們走!孤有長劍!”

話音未落,一浪打來,姬胡幾乎跌倒,急忙抓住了船欄。與此同時,隻見那鼓浪長蛟怪吼一聲,山鳴穀應之間,一口山洞血口張開,整個船頭立即被黑暗籠罩。

榮夷眼見情勢危急,鼓起血氣,大吼一聲飛身挺劍,直刺撲麵而來的怪蛟眼珠。不料,那河蛟噴出一陣腥臭的颶風,榮夷的長劍竟如一片樹葉漂蕩在浪花之中。他自己也被一股急浪迎麵一擊,也樹葉般飄上了白帆桅杆。姬胡從未見過如此恐怖情形,腳尖似被釘住了一般不得動彈。

正當怪蛟長吼,駕浪淩空撲向畫舫大船之時,彌天水霧中一聲響亮長嘯,重黎飛身而起,大鵬展翅般撲進了茫茫水霧之中。姬胡看得清楚,水霧白浪中劍光如電,蛟吼如雷,不斷有一陣陣血雨撲濺船身。須臾之間,河麵漂起了一座小山一般的鱗甲屍體。及至風平浪靜,隻剩一個血紅的身影佇立在船頭------

風浪平息,榮夷飛下了桅杆,師徒二人一同扶起癱坐在地的姬胡。

“沒想到重黎大哥竟然身負奇技,是孤小瞧於你了!”姬胡望著一身血紅的重黎,目光中流露出絕對的欽佩崇仰之意。他以為姬多友的武藝已是天下難覓,不想重黎更勝一籌,看來天下之大,奇人異士層出不窮,是自己囿於深宮,少見多怪了!如此,他深覺自己這趟東巡可是來對了。

重黎卻是會錯了意,趕緊替自己的師傅辯解道:“大王,小的本是帶藝投師,師傅隻是教了劍術,兼學文韜。我師學問精深似海,主業並不在武藝。”

姬胡嗬嗬一笑:“重黎大哥想多了,孤本是真心羨慕你的異能,並未有輕視先生之意。似先生這般文武兼修之才,已是天下難覓。本王能得你師徒二人相輔,乃是上天的恩賜,豈有怨懟之理?”

重黎紅了臉:“大王胸襟似海,是小的促狹了!”

榮夷也爽朗一笑:“今日在大王麵前獻醜了,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矣!”

話音落罷,三人相視哈哈大笑。

齊國臨淄,一場祭禮正在黨大夫宅內舉行。

臨淄城在始建之初,格局比較隨意,除了宮城獨居正北,其餘士農工商與萊夷流民自由雜居,大街小巷交錯無序,腥膻彌漫,一時稱為“亂邦”。可近兩年來,齊侯呂不山君位漸穩,齊國漸趨富強,臨淄城幾經修葺整治,格局也漸漸整肅起來,全城大體形成了北宮城,東吏士,南工商,西農畜的格局。

這吏士坊是大小官吏與士子們的居住區,北望宮城南臨商市,既清幽又方便,實在是臨淄城內最好的坊區。負責祭祀禮典的黨大夫宅邸便處於吏士坊內一條幽靜的石板巷內。巷中一共有四座府邸,最深處的一家便是黨氏宅邸。

秋收在望,關乎著馬上用兵的軍糧著落,齊侯呂不山十分重視,特命黨大夫專門負責承擔此次舉辦祭禮的任務。

黨宅門口,車馬聚集,一輛軺車似乎來遲了,車馬場所有係馬樁已滿,負責接待的黨氏家臣一臉為難,正在向車中的青年公子不斷賠罪:“公子,您看這前頭的車馬都滿了,要不讓您的禦夫跟著去側門的車馬場暫停一下?”

側門車馬場乃是低級吏員以及公子親貴們的家臣停駐車馬的地方,青年公子聞言一臉不悅,指著車馬場上一塊空地質問道:“這不是有塊空地嗎?為何不讓本公子停?”

家臣一愣,賠著小心答道:“這個嘛------是為世子留的專位。”

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青年公子怫然怒起:“你聽著,他呂壽現在是世子不錯,可若不是我父侯死於非命,這世子之位何時輪得到他呂壽?先到先得,什麼專位?這個地方今天便是我呂伋的了。”

正爭執間,忽聽宅內鍾鼓齊鳴,演樂開始,聲聲動聽。

“小姐,當心些,千萬別摔下來。”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呂伋一抬頭,忽見內院的牆頭一位二八佳人正趴在牆頭上窺看外廳的演樂。一張美麗的麵龐驚為天人,呂伋頓覺心旌搖蕩,心生愛慕之意,便大膽高歌一曲來撩撥:“桃之夭夭兮,臨冬而愈芳,中心如結兮,不能逾牆。願同翼羽兮,化為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