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淮慶有些怯意地抬眼看了看妹子的臉色,自從立世子遇挫之後,這個妹子的脾氣越來越大,實在有些難以捉摸。m.X520xs.Com
他捏著嗓子說道:“屍身已由應國下大夫殷洪護柩而回,妹子你看這事……”
想到妹妹芳華之年竟被蹂躪致死,夷夫人也深有兔死狐悲之感,憤而訴道:“什麼大周二王子,分明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以折磨弱女為樂,有什麼資格堪為王監?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本夫人……還有君上的臉麵往哪裏擱?”
“夫人可是決意要讓那姬尚父償命,以為幺妹報仇?”淮慶破天荒地不稱妹子而稱夫人,且語意冰冷,倒令夷夫人略感吃驚,愣怔了一會,問道:“兄長是何意?”
“夫人捫心自問,無論周王室還是君上,會否因吾妹之死而詰難於那姬尚父?”
夷夫人長籲一聲,身份尊卑顯然,父親雖為酋長,也不過是比其餘夷人尊貴些罷了,無官無爵,比同庶民。在“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的周王朝,怎會因一庶民女子之死而緝拿二王子?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別說詰難了,怕是問都不會有人問一句。”夷夫人言語難掩憤懣。
“如此,要討還這個公道,還得靠咱們夷族自己了。”淮慶昂昂一言。
“兄長的意思是……讓父親聯絡其他夷族,反了?”夷夫人壓低聲音問得一句。
“正是。”
“可這……豈不是以卵擊石?再說,君上雖說早有反意,但尚未下定決心,如此……”
“君上之所以未下定決心,不過是擔心自己實力不濟罷了,要不然的話,他這數年來捧殺那個姬尚父,為的是什麼?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舉事成功,拿那貨頂上去做個傀儡罷了。此心誰人不知?咱們要做的,就是斬斷君上的退路,讓他心無旁騖,隻能鐵了心地與周王朝對著幹。”
淮慶言之鑿鑿,夷夫人聽得心中大動,可又本能地有些懼怕:“這……若真能如君上所想,自然是好;若敗了,那可是身死國滅,冒這個險真的值當嗎?”
“值不值當都得幹。”淮慶今日難得的篤定與清醒:“妹子,現業已查清,那個鄂鯤的確是在南林社保護之下,營救與庇護之事全是由社領榮夷親自交代和布置的。妹子想一想,榮夷的身後是誰?”
“難道是……”夷夫人向天上指了指。
“對呀!這個年輕天子可了不得,修通了澇水河渠,又在王畿內實行新政,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他之所以要扶植庇護那個鄂鯤,便是看中了此人在鄂國無有母族依憑,若能即位必定隻會抱定周王室的大腿。屆時西六師在北,鄂國在南,上下夾擊我夷人部族的生存空間,一舉掃滅成周的外患。其心計不可謂不深遠矣!
妹子,為母族計,為父親計,你我不得不設法挑動君上,徹底和周王室決裂呀!”
夷夫人的一對明眸閃動著火焰般的光芒:“好,為了鰱兒,為了母族,我什麼都可以豁出去。兄長但講,此事該當如何?”
“好。”淮慶一拳砸案,斷然道:“既然妹子決心已定,事便好辦了。”他伸出三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