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初涉蘭穀,敢問貴穀香草有何種品類?”
“先生且聽。”清麗聲音舒緩柔和:“蘭穀香草可分三等:蘭草,茜草,蘭香茜草。蘭草者,花淡黃而葉淡綠,清香幽幽沁人心脾,亦草亦花亦藥亦用,可人之心,足人之需,廟堂風塵無不視之為心愛之物。亦可用來提煉蘭膏,用來燃燈既可生香又可驅蟲;女子和油澤發,既可使秀發潤澤如雲,又終日香如花蕊。”
媯澤靜靜聽著,這才瞅空插了一問:“若使之薰製彩繒之幔帳,其香如何?”
清麗聲音頓了一頓:“蘭草之香雖幽遠,卻過於飄忽,必須以上品蘭膏大量燃之,才能薰製一匹。然香味易散,難得持久。”
媯澤皺著眉頭突兀一問:“若以茜草染繒之時,加入蘭膏,其效果如何?”
“其效果比之蘭膏薰製要耐久得多,隻是加入蘭膏極易造成著色不勻,若是鮮豔之色不宜加入蘭膏等雜質。先生若隻需淺色,則可用此法。”
媯澤好奇心大起:“那麼蘭香茜草又是何物?”
清麗聲音滿是傲嬌之意:“此為蘭穀鎮穀之寶。此種茜草生長時便帶有蘭香,其香味幽遠神秘,令人神往。且著色均勻,不挑顏色,實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上品。”
“如此寶物,其價幾何?”
“若要購得足染一匹之蘭香茜草,至少得六千金之數。”
“六千金?”媯澤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思忖道:此番前來,陳公與夫人隻給了三千金的預算,如此可算是大大超出了,要不要買呢?
那穀主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猶豫,直問道:“先生求購香草,莫不是為了周王大婚所需的彩繒幔車而來?”
媯澤目中一亮,起身一躬道:“穀主耳目靈通,確是如此。君上與夫人十分看重此次隨媵,對於彩繒幔車之選料製作是不惜血本,所以才遣在下前來求購香草,隻為在周王麵前搏個先機耳。”.伍2⓪.С○м҈
清麗聲音淡淡一笑:“如此,先生購得茜草,再輔以上品蘭膏便可,隻需八百金之數即可。據我所知,除了申侯之女,即將為王後的申薑,其餘諸國媵女都不得使用正紅之色,如此粉紅,水藍,淡碧,杏黃……諸色皆可奪天子之眼目,香氣亦可撲鼻,豈不是好?”
媯澤恍然大悟,拱手求教道:“敢問穀主,我在番城購得十匹上等齊紈,該染成何種顏色,方能取悅於天子,又不於他國重色呢?”
“這一旬之間,諸國來蘭穀求購香草者如過江之鯽耳。據我所知,羅羋欲染清水藍,申國二媵女選的是粉紅與淺玫紅,偪妘鍾愛淡碧色,紀國尚未來使……所以,貴使可明白了。”
媯澤大步離席,雙手捧起深深一拜:“小可代陳公與夫人多謝穀主指點迷津。”
申宮後院,一名年長女侍趴在申媯耳畔喁喁說了良久。聽著聽著,申媯不禁眉頭深鎖:“真的,我兄嫂果然派使臣前往蘭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