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嗬嗬……”鄂鯤自嘲地冷笑一聲:“如今君上在朝堂上隻聽得進淮慶的話,回到後宮又被夷氏母子包圍,我已人微言輕,說的話,哪有人會聽?”
他越往後說聲音越低沉下去,如一塊岩石沉沒於塘底,連一點漣漪都沒有泛起……
“穀主,兩方麵消息來源都證實了,鄂相淮慶意欲對我蘭穀發動突然之襲擊,意欲奪取蘭香茜草。咱們該怎麼辦?”蘭穀正廳內,滿麵愁容的林伯正拱手向巫隗討教。
“還能怎麼辦?予取予求唄!”巫隗淡然一笑:“他想要蘭香茜草,咱們有多少就給他多少,反正本來也是為夷人部族準備的物事。他送上門來正好,還免得咱們上門去找他。”
“可是,”林伯搓著手,有些遲疑,“怕就怕,那夷賊為防口舌之禍,也為了獨占蘭香茜草,會鋌而走險,毀穀殺人,這可是不得不防啊!”畢竟人家是精銳軍隊,蘭穀如何抵擋?
巫隗秀氣的眉頭一攢:“這倒也是,林伯畢竟年深經事多,慮事比我周全是也。”
“多謝穀主謬讚。”林伯受到了鼓舞,挺起了腰杆建言道:“穀主,反正穀中大池可通穀外,外人難以知覺。不如趁賊人未來之機,撤去所有人眾,留下蘭香茜草與一座空穀給他們也就是了。左右損失一座空穀,亦是社領計劃中的事。”
“不!”巫隗斷然道:“此事不妥。若真如此,那淮慶必會知曉我方有消息源,我怕會給叔妘與公子鯤招來麻煩;再者,穀中幾千人眾,一時撤往何處安置?不如做好交戰準備,不打一打,那淮慶亦不知咱們蘭穀亦是不好惹的。事情鬧大,天下皆知,那賊子便不好收場了。若實在事急……”
她思忖一陣,斷然道:“林伯,你先安排穀中婦孺老幼從水間密道撤往穀外。穀中防務之事我來親自安排。”
“諾!老朽立刻著手部署。”
林伯辦事利落,不幾日穀中婦孺老幼撤離,蘭穀顯得空落落的。裏外雖然清幽,但巫隗卻踏實了許多,將整座穀地與莊園裏外巡視了一遍。
蘭穀這座中心莊園其實是一座城堡,形製厚重,房屋眾多。在修建之初便考慮了戰事之需,一旦有戰,既能與穀外遙相策應,又能獨立行動。
整座蘭穀占地近五百畝,庭院十餘座,房屋樓閣石亭高台百餘間,暗渠引入活水而成大池,蜿蜒丘陵庭院之間,林木蔥蘢花草茂盛,平添幾分和諧氣息。
然莊子的外牆城門與所有通道,全然以戰事規製建造。城牆高兩丈兩尺,外層全部用長三尺寬一尺高半尺的大石條壘砌,裏層夯土牆一丈八尺寬,穀內一麵再用大磚砌起;城牆上隻開西南兩座城門,每門隻一個城洞;城門箭樓全部石砌,看來灰蒙蒙的沒什麼氣勢,卻經得起任何重量的石塊弩箭的猛攻,堅固如要塞一般。若遇激戰,莊內可駐紮數千人馬,隻要糧草不斷,要攻破這座莊園大約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