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即便是聊天也不會聊城這個模樣。
廚房裏,章茜茜把一切收拾好,幹幹淨淨,妥妥帖帖,沒有一絲一毫的亂。
可以說,看不出來她曾經是一個千金大小姐。
林簾走進廚房,看著這裏光潔整齊的廚台,笑著說:“收拾的很幹淨。”
章茜茜聽見她聲音,把毛巾疊好放旁邊的掛鉤上,轉身看著林簾:“我想跟在你身邊。”
林簾一頓,看著這雙淡薄的眼睛。
她想著什麼,都在這雙眼睛顯露。
她說的是真的。
林簾上前:“為什麼?”
不疑惑,不好奇她為什麼這麼說。
但她要知道原因。
能說服她的理由。
章茜茜看著林簾:“我欠你的。”
“……”
林簾沒說話了。
章茜茜欠她。
如若要說真的欠,那就是那次她帶著章茜茜去找湛廉時,章茜茜意外劃傷她的脖子,讓她險些喪命。
但她不認為章茜茜欠她。
那是意外,她不是故意。
而且事後她並沒有受到別的傷害,她活了下來,好好的。
這不算欠。
即便是欠,也不至於讓她這麼還。
林簾搖頭:“不。”
“這不是理由。”
“告訴我你真實的理由。”
章茜茜安靜。
燈光下,她和林簾對視,一溫婉,一冷淡。
春風,秋水。
你不退,我不讓。
時間停在了中間,不再離開。
“我欠湛廉時一條命。”
林簾頓住,然後目光轉過,臉上浮起笑:“那你還錯了人。”
“你欠他,你就該還他,而不是還我。”
帶笑的眼睛落在章茜茜臉上,淡淡溫從。
章茜茜看著這雙染了絲涼意的眼睛:“林簾,你一定要逃避嗎?”
“逃避……”
林簾臉上的笑不見。
她微微眯眼,看著窗外的夜色,即便有暖燈,這夜也是涼的:“我倒是希望自己能逃避。”
不曾。
不愛。
不要再來。
多麼真實的話語,多麼清晰的一幕,她不能忘。
一忘就是萬劫不複。
不能了。
章茜茜看著林簾臉上的淡漠,就如一雙夜色之眼,清晰的把林簾的心窺探:“有些事看到的跟你聽到的,可能都是假的。”
“你看不到的,沒有聽到的,那才是真的。”
“你該相信你的心。”
“你沒有愛錯人。”
林簾手握緊,低頭:“你一個孩子懂什麼。”
“我竟然在這裏跟一個孩子說這些。”
嘴角牽起笑,林簾抬頭:“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你還要上學。”
她說完,轉身離開。
章茜茜站在那,看著林簾走出去:“我會跟著你,你不讓我在你身邊,那我就在外麵守著。”
“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堅持。”
林簾腳步停頓,然後往前:“湛廉時還有家人,你可以去還給他的家人。”
章茜茜沒說話了。
家人。
在湛廉時眼中,你林簾才是家人。
林簾去了樓上,她回到臥室,坐到了床沿。
她看著這睡的香甜的小臉,手落在這小臉上,輕輕的撫著。
不相信看到的,不相信聽到的,反而要去相信虛無的。
那一年,她就是相信那虛無的,才有了後麵的結局。
她哪裏還敢。
第二天,林簾早起做早餐,湛可可也起了個早。
而她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問林簾客人來了嗎,她可沒忘記這件事。
林簾告訴她來了,就在次臥。
小丫頭當即就噔噔噔的往外跑,林簾笑著說:“小聲些。”
小丫頭立刻對她比了個噓,輕手輕腳的去到側臥外。
林簾沒再管她,下樓做早餐。
客廳裏很幹淨,亦安靜。
章茜茜不在,那放在沙發上的單肩包也不再。
林簾目光轉過,走進廚房。
而此時,小樓對麵,那盞路燈下。
章茜茜背著單肩包站在那,看著這裏,她在那站了一夜。
沒有離開。
清晨小鎮上的人逐漸出來,先是零星的幾個,然後人逐漸變多。
小鎮熱鬧起來。
遠遠的,一個男人朝章茜茜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