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三百多年的長白村,其底蘊雄厚的他人都不可能想象。
隻不說旁的,隻說長白村村莊房屋的布局、建造,和其他山村就是天壤之別。
長白村整體布局采用了東西對稱,除正中間一條南北向主路外,村子裏共有南北東西十六條交錯的胡同。
而中間這條主路的盡頭就是金家祖宅,祖宅後就是九部祠堂,兩者之間有一個大廣場,不僅是族人祭祖之地,還是族中的練武場。
而長白山山神的山神廟雖然坐落在長白山的山脊上,卻也正處在祖宅和祠堂的中軸線上,與小白山的望祭殿遙遙相對。
長白村的房屋除了金家祖宅和山神廟外,皆是青磚灰瓦的典型四合院,因大門均開在東端南邊,形如口袋,又俗稱“口袋房”。
而富察部族長一家就住在主路西側最接近祖宅的地方,是一所兩進的小四合院。
正房裏,一位看上去三四十歲,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美婦人正歪在西側間靠窗的大炕上。
屋裏燒著火強、火炕,一進屋就有一股熱浪撲麵而來,所以美婦人隻穿著一件青灰色的斜襟單褂,底下是一條銀灰色的褲子,隻除了褂子上繡了幾團金色長壽菊外,別無旁的花色。
但她綰起的的發髻上卻插著一支蓮花紅玉簪,這就成了點睛之筆,讓這人通身的氣質不至於太高冷,又不顯得太嬌嫩,美得剛剛好。
而這會兒,這位美人正在縫著一件衣服,一針一線,十分仔細,看著就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
但若是視線從她身上身上移開,移到地上,就有點意思了。
隻見在金家祖宅裏仿佛像個小白花似的鬆克裏宜爾哈完全沒了那股子楚楚可憐之態,她跪在這位美人踩著的腳踏上,臉上麵無表情,不帶任何感情的將金家祖宅發生的事,一字不差的向美婦人複述了一遍。
沒聽到美婦人回應,她不敢插話也不敢動,隻低著頭,仿佛等待最後的命運一般。
而那美婦人呢,徑直將衣服袖子上一株珍珠花繡完,仔細端詳後,這才露出一個笑模樣,仿佛剛才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對鬆克裏道:“你阿瑪哈(公公)就喜歡穿我做的衣服,而且還非要我繡上一株尼充宜爾哈(珍珠花),說有了這朵花就仿佛隨身帶著我一般。
我雖不明白尼充宜爾哈和我尼楚賀有什麼關係,但他若要,便繡了給他就是了,也沒什麼好爭執的。
這天底下的事大抵都如此,越是爭辯越是錯了,鬆克裏,你明白了嗎?”
這美婦人赫然便是尼楚賀,不愧是有瓜爾佳明珠之稱,隻看長相氣質,絕對看不出她已經五十多歲了,和鬆克裏在一起,這對姑侄兼婆媳,倒像是姐妹一般。
而鬆克裏聽到尼楚賀最後一句話後,瞬間白了一張臉,把額頭抵在尼楚賀腳邊,“姑姑,鬆克裏知錯了!”
尼楚賀當下手裏的針線,這才正眼看了這個堂侄女兼兒媳婦一眼,“起來吧!鬆克裏,你要知道,我選你,是因為你腦子還算夠用!如今,你的心亂了。”
鬆克裏站起來,低眉順目的站在尼楚賀身邊,沉聲道:“姑姑,鬆克裏甘願受罰!”
尼楚賀揮揮手,“罷了,你說說你是怎麼看這件事的!”
“按照咱們這麼多年的觀察,那丫頭雖聰慧,卻心軟、天真,也經不起事。從王金柱和金順心一沒就可以看出來,她簡直就是軟弱可欺,就像任誰都能捏一把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