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大雪之日。
今年的冬雪格外準時,鵝毛大雪撒在郊外的山坡上。
未若柳絮因風起。
風中撒鹽差可擬。
隻是落在墳前,卻顯得格外淒涼。
鏗!鏗!
一列儀仗隊緩緩從山下走了上來。
墨綠色的服飾,全副武裝,配槍整齊,個個精神抖擻,但每個人的臉上都異常的肅穆。
胸前佩戴的雛菊,說明了一切。
今天,並非沙場秋點兵,而是為了祭奠。
儀仗隊分開,一名身披大氅的挺拔青年脫下軍帽緩緩走了上來,手中捧著一束掬花和百合混合的花束。
“媽,我來了!”
砰!
這一跪,重於萬鈞。
這一跪,滄海桑田……
江北辰的眼眶殷紅了。
曾幾何時,他在夢中無數次幻想母親的容顏。
曾幾何時,他曾無數次幻想一家人團聚。
而如今,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母子相認在墳前。
母親,我認識您的時候,還在繈褓之中,我已沒有絲毫印記,我們之間,連物是人非都沒有。
江北辰風中哽咽,虎軀顫抖不停。
二十三封狼居胥,一代戰神江北辰,也有無助而又痛苦的時候。
“可惡的是張家!”
“張宗勝那老狐狸,他終究是您的父親,我沒法將他趕盡殺絕!”江北辰攥著雪地,滿眼愧疚。
有些事可以斬草除根,但有些事卻不能。
畢竟是母親的家族,終究不能除惡務盡。
“不過馬家!”
江北辰猛地抬起頭來,深吸口氣,“母親,我已經查到,馬家家主馬文雄就是殺害父親的幕後主使,他們馬家,我必定要讓他血債血債!”
風中誓言隨風飄蕩。
趙群在不遠處很狠地攥著拳頭。
他家軍門,從始至終,背負血海深仇。
國要報,家仇也要報。
不然那些權貴,還真以為自己可是無法無天,享受他們這些軍旅粉身碎骨拚來的太平盛世!
“把人給我帶上來!”
江北辰大喝一聲。
歘!
幾名影衛當即便將章胤、周芸芸、呂猛押了上來。
三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完了!
全完了!
劍閣少閣主死了,他們最後的依靠也沒有了。
如今壁立千仞,麵對江少帥憤怒的眼眸,唯有死路一條。
“求你,不要殺我!給你多少錢我都願意!”
“我們呂家有的是錢,有的金銀財寶!”
章胤和呂猛輪番將頭磕在地上。
死到臨頭,一點豪族之主的排麵都沒有了。
都是錦衣玉食的權貴,享受著人間最頂級的富貴,如何能夠坦然麵對死亡的審判。
“錢?”江北辰忍不住感到好笑。
“就在一個月前,我在這裏燒了一億美金!”
“諾,灰燼還在!”
整潔的戰靴在灰土之中扒拉一下,臉色異常的戲謔。
“對於我來說,錢不過是個數字而已!”江北辰忍不住歎了一聲。
“沒有錢的時候,錢能解決所有事情!”
“但有錢的時候,才發現,錢能解決的事情,都不那麼重要了!”
“這世間有些東西,遠比錢要重要!”江北辰沉聲道。
“比如……”
江北辰欲言又止,緩緩地望著墓碑,那溫暖而又慈祥的笑容。
瞬間痛徹心扉。
他權勢滔天,他富可敵國,但是,母親已不再,父親同樣淪落九泉。
要這天下,要這財富,又有什麼意義!
親恩難報,養育之恩大於天。
卻終究成了人生最大的遺憾。
“你們但凡有點人性,也不至於讓我們母子陰陽兩隔!”
江北辰冷冷地朝著周芸芸看了過去,目光凜冽如同雪豹,周芸芸臉色蒼白,姣軀不停地顫抖。
“你的懷孕報告我看了,四個月!”
“還有六個月臨盆,時間太久了,我等不起!”江北辰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不!”周芸芸美眸顫抖的大喊起來,臉色惶恐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