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忍著笑幹咳了一聲,拍了拍鄂倫岱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
“阿哥,您放心吧,臣不累。”鄂倫岱非常光棍,抱著不撒手。
佟國綱怒道:“阿哥叫你幹嘛你就幹嘛,這是反了天了?”
“什麼反了天了?我抱自己外甥怎麼了?怎麼了?你就是自己抱不到,妒忌!我什麼不知道?”
“你……你……逆子!”
“你個老不死的,有本事你再到萬歲爺那裏,請旨殺我呀!”
一旁的佟國維急得亂轉,又勸這個,又勸那個的。偏這父子倆一個都不聽他的勸,該怎麼吵,還怎麼吵。
也不知道他們倆上輩子是有多大的怨仇,又是哪路神仙想看笑話呢,把他們倆湊到一塊兒成了父子。
打小時候起,鄂倫岱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自佟國綱的庶子法海出生之後,他更是開啟了叛逆模式,佟國綱說往東,他偏要往西;佟國綱說打狗,他偏要攆雞。
雖然有時候這樣的叛逆很容易被佟國綱拿捏,故意說反話讓他就犯。
但佟國綱本質上也是個暴脾氣,更多的時候都壓不住自己的脾氣,跟鄂倫岱你來我往,越吵越凶。
他們父子幹仗,別人也不敢來勸,就怕遭了池魚之殃。所以,這個被夾在中間做炮灰的,往往就是佟國維。
和以前的無數次一樣,佟國維勸了半天都沒用,氣得直躲腳,“我也不管了,你們吵吧,最好吵翻了天去!”
眼見他們吵著吵著就要動手了,還在鄂倫岱懷裏的胤禛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自救。
“原來,父子相處,還有這種模式嗎?”胤禛一臉好奇又躍躍欲試,“等我回宮了,也要和汗阿瑪試試。”
吵鬧聲戛然而止。
佟國綱和鄂倫岱愕然對視了半晌,雙雙嫌棄地撇過頭去,一個往東,一個往喜。
“切!”
“切!”
幼稚的不得了。
胤禛眨了眨眼,不解地問:“你們怎麼不吵了?我還想多學學怎麼和汗阿瑪吵架呢。”
佟國綱的冷汗下來了,鄂倫岱也覺得有一股涼氣順著尾椎骨躥了上去,懷裏原本輕巧的四阿哥,頓時變得重若千鈞。
“那個……阿哥,和阿瑪吵架是不對的。”佟國綱抹了把臉,訕笑著哄他。
開玩笑,四阿哥頂撞皇上是小,反正人家是親父子,沒有隔夜仇。但若是讓皇上知道,四阿哥是在他們家學會的頂撞生父,少不了他們的掛落吃。
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狠狠瞪了鄂倫岱一眼:這個逆子,都怪你,給阿哥做了這種榜樣。
“不對嗎?”胤禛一臉不信,“你別哄我,我看鄂倫岱舅舅頂撞您的時候,就挺開心的。”
鄂倫岱渾身一抖,幸虧佟國維在看笑話之餘,還時刻關注胤禛,眼疾手快地把他接住了,才避免了鄂倫岱摔傷皇子的罪過。
“你個逆子!”佟國綱抬手就給了兒子一個大耳刮子,罵道,“你若是敢驚著阿哥,老子拔了你的皮!”
這時候,誇岱和慶複已經把那個女子領過來了,正碰上老子打兒子這一幕,嚇得誇岱脖子一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三個人就這麼僵在了門口。
鄂倫岱心裏苦哇!
他心想:阿瑪呀阿瑪,現在哪裏還用得著您動手拔我的皮?若是不能打消了四阿哥這個念頭,皇上就要把我千刀萬剮了,哪裏還輪得到您?
抿著滿嘴的苦澀,鄂倫岱自出生之後,頭一回在他老子麵前低頭了。他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就跪了個實在,抬起手左右開弓,劈裏啪啦給了自己一頓耳光。
“阿瑪,兒子不孝,兒子不該頂撞您。兒子是個混人,淨幹混賬事,總是惹您動怒傷身。您要打要罰,兒子都認,隻求您息怒呀阿瑪!”
要說鄂倫岱也是個狠人,就算是對自己,也一點不留情,這一頓巴掌打下來,兩邊臉頰都腫成透明的了。
看來,這一回是嚇得不輕。
胤禛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眼見鄂倫岱心裏還有怕頭,佟國綱也也有了拿捏他的手段,便見好就收,驚呼了一聲,仰頭問佟國維,“郭羅瑪法,鄂倫岱舅舅怎麼了?
事關佟佳氏的安危,佟國維自然不會胡說八道,急忙趁機引導,“阿哥,他是突然頓悟了頂撞阿瑪是不對的,正在懺悔求原諒呢。”
“啊,原來頂撞阿瑪是不對的呀?”胤禛滿臉震驚,一雙大而微挑的鳳眼瞪得圓溜溜的,好不可愛。
但在場這群人,可再不敢把他當成個普通小孩兒逗弄了。
實在鄂倫岱的前車之鑒已經在這裏了,逗弄四阿哥,他有風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