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真是大快人心!”

回到永和宮之後,德嬪就忍不住暢快地大笑了起來。

住在偏殿的幾個小妃嬪見主位娘娘高興,都來湊趣,你一言我一語地搔她的癢處。

德嬪帶她們進了正殿,讓雲秀上了好茶好點心,十分愉悅地說:“今日本宮的對頭倒黴了,本宮自然高興。”

貴人袁氏賠笑道:“娘娘這麼慈悲的人,竟然還有人和娘娘作對?”

庶妃章佳氏一向比較沉默,這時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句,“娘娘待我們這些底下人都是極好的。”

別的不說,德嬪從不為難這些小嬪妃卻是真的。

當然了,這個前提是這些人安分守己,不給她添亂惹麻煩。若不然,她會直接讓內務府把人遷出永和宮。

至於遷出去之後遇到的主位是什麼性子,或者幹脆連主位都沒有,出了事都沒個做主的人,就不關德嬪的事了。

章佳氏也是宮女出身,僥幸得了聖寵,卻因性子沉悶無趣,沒得寵幾天就被康熙拋到腦後去了。

平日裏德嬪見她隨分從時,也不愛掐尖要強,不免就多拂照了幾分,章佳氏一直感懷在心。

因而,對於和德嬪不對付的人,早已息爭寵心思的章佳氏也頗有幾分同仇敵愾的意思。

德嬪抿了一口茶水,隻笑不再說話。

袁貴人一時訕訕,又幹巴巴地奉承了幾句,得了一對金簪子,就和其他人一起告辭了。

唯有章佳氏有幾分心思,落在了眾人後麵,待人走光了,又退了回來,俯身行禮,斬釘截鐵地說:“娘娘,自奴婢進了這永和宮,娘娘就一直厚待奴婢。若是您有什麼吩咐,奴婢萬死不辭!”

德嬪笑了。

她放下茶盅,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親手扶起了章佳氏,欣慰地說:“好妹妹,這些年,姐姐總算沒有白疼你。”

章佳氏心頭一緊,就明白,輪到自己報答德嬪多年厚待的恩德了。她認真地說:“娘娘是永和宮的主位,您的榮耀,就是整個永和宮的榮耀。”

“好!”德嬪讚了一聲,攜著章佳氏的手進了內殿,“妹妹且隨我來。”

內殿裏,雲秀和惠香早已抱出了五六疋上好的料子,色色都不是庶妃能享用的份例;另外還有幾套珍珠頭麵,雖然不十分華麗,卻很襯章佳氏溫婉沉靜的氣質。

章佳氏的目光從這些東西上一一滑過,心裏隱隱約約升起了一股念頭,卻又不敢相信,忐忑又期待地問:“娘娘,您這是……”

德嬪沒有說話,笑著拿起一疋杭繡蝶戀花的緞子,在她身上比劃了一番,嘖嘖讚歎道:“妹妹到底比我年輕幾歲,又未曾生養過,真真是帶露的花兒一般鮮嫩。”

“娘娘謬讚了。”章佳氏羞紅了臉,雙手揪著衣角低下了頭。

如今她已經確定了,德嬪娘娘真的有意抬舉她。

雖然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有自己孩子的機會。

對於帝王的寵愛,她早已經學會不再奢求了。

可是,她卻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讓她可以在這深宮裏數著日子熬下去。

如果德嬪娘娘能夠給她這個機會,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願意。

畢竟,這宮裏的日子太長也太冷了。如果不給自己找個盼頭,她要怎樣忍受呢?

見她粉麵羞紅,德嬪就知道,她不用多費口舌了。

於是,她隻是交代了一句,“你別的也不用做,隻要讓皇上多寵你幾分,就可以了。”

這個任務看似簡單,但章佳氏卻心裏發虛,“可是娘娘,萬歲爺自來就嫌棄奴婢木訥……”

德嬪微微一笑,道:“正是木訥才好呢,本宮自然會教你,怎樣隻在萬歲爺麵前不木訥。”

這種人前人後的反差,最容易勾起像康熙這樣的男人的探究欲。隻要讓他起了興趣,還怕不得寵嗎?

隻要章佳氏入了萬歲爺的眼,以她的性格,根本不用德嬪特意交代什麼,就能讓德嬪達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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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來說,時間過得飛快。

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到了五阿哥的生辰。

這天一大早,五阿哥先到乾清宮去給康熙磕了頭,又到翊坤宮給親額娘宜妃請了安,這才轉道去了壽康宮。

因為五阿哥不是宜妃親自養的,一年到頭除了端午、中秋和春節這三個大節日之外,也隻有胤祺自己的生日,宜妃才能見到兒子來請安。

她心裏真的是有千言萬語想說,又有千種柔情亟待發泄。

可是,她不敢。

不管是為了兒子,還是為了她自己,她都不敢將兒子留得太久,以免惹得皇太後不悅。

因而,宜妃隻是匆匆囑咐了幾句,留兒子吃了半盞櫻桃酥,就催著人去壽康宮。

反倒是五阿哥,左右看了看,見自己的奶嬤嬤和平日伺候的人都不在,起身就跪倒在地,給宜妃磕了三個頭。

“誒,小五,你這是做什麼?”

五阿哥肅著一張肉乎乎的臉,認真地說:“四哥說,兒的生日,就是額娘的受難日。為著兒子,讓額娘受苦了,兒子這是感謝額娘生養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