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之後,胤禛倒頭便睡,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睡飽了之後,那股遲來的興奮感才從心底湧出,讓他顧不得穿衣,便先在床上跳了幾下。

“誒,我的主子爺誒,您這是做什麼?”張保拿著衣裳,急的直跺腳,“您好歹先把衣裳穿上呀。”

“好,穿穿穿!”胤禛心裏高興,好說話得很,立刻就站好了讓張保幫他穿衣裳。

但他心裏的興奮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羅刹鳥的那次不作數,這可是他頭一次不經過任何人的幫助,獨立對付了一個道行還不算低的妖道。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也證明了他想在這個世界立足,並不必事事依靠別人。

隻要他夠努力。

所以,往後他也不應該因為這一次的成績而驕傲,還該更加努力才是。

等他穿衣洗漱用過早膳之後,就帶著揆和張保去了襄樊縣衙。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那個道士已經招供了。

至於是誰告訴他的,不用多說,肯定是法保。

胤禛一來,他就得意洋洋地湊了過去,獻寶般地把自己如何用糞水整治那妖道,逼著那妖道招供的事都說了。

“門下還當那妖道的嘴巴有多硬呢?誰知道半瓢糞水下去,就給灌開了。”

說到這裏,他還咂了咂嘴,看那神情他還覺得挺遺憾。

胤禛看得好笑,麵上卻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嘴裏也不吝誇讚:“做得很好!”

得了這一句誇讚,法保叉著腰,高昂著脖子,特意從揆敘麵前來來回回轉了兩三圈。

那模樣,活生生就是一隻鬥勝了的公雞。

揆敘看得好笑不已。

原先他是看不上法保這個京城聞名的老紈絝的,來了胤禛身邊之後,也一直都存著要壓法保一頭的心思。

這倒不是說他一眼就看出胤禛非池中之物,頭一次見就準備長久效忠了。

他隻是覺得,若是被這個老紈絝壓一頭,自己回去都沒臉見父兄。

不過,相處得久了,他又覺得像法保這種性情直魯,無論好歹都表現在臉上的人,相處起來格外輕鬆。

因而,原先那點要和法保爭鋒的,心思早就歇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鐵憨憨克高智商吧。

此時見法保如此得意,揆敘也不想壞了他的興致,遂忍著笑拱手湊趣,滿臉欽佩地說:“還是五爺厲害,若是換了我,決計想不出這麼好的點子。”

“是吧,是吧?”法保是一點都不知道謙虛兩個字怎麼些,被人一恭維,越發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就說我有做四爺心腹的資質,從前隻是沒人值得我用心而已。”

眼見他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胤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句話就給他摁了下去。

“你的《易經》第三篇背完了嗎?”

“啊?”法保一呆,臉色瞬間垮了下來,蔫噠噠地說,“沒有。”

鬥勝公雞那高高翹起的大尾巴瞬間就耷拉了下來,變成了落湯雞。

“噗嗤!”揆敘急忙捂住嘴,對怒瞪他的法保道,“對不住,我是真的想忍住的。”

隻可惜,沒成功。

“噗……咳!”

好吧,胤禛也沒忍住。

不過,同人不同命。

同樣是沒有忍住笑出來聲,揆敘得到的是怒目而視,胤禛得到的卻是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法保覺得,自己能博得四爺一笑,也是自己的榮幸。

於是,一群人都笑了起來。到最後,法保自己也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