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揆敘先點的幾個菜上來之後,阿克敦等人也找來了。
“主子,您可算回來了。這幾天奴才們可擔心壞了。”
一進門,張保就滿臉激動的湊了過來。如果不是知道胤真不喜歡別人跪他,張保八成還要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對於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人,胤禛還是很有感情的,當季便笑著安撫,“好了,好了,你看我不是沒事嗎?龍宮可是神仙住的地方,裏麵什麼好東西沒有?我們進去一趟,可算是好好見識了。”
雖然洞庭龍宮實際上沒那麼好,但在凡人的想象裏,神仙住的地方都是瓊樓玉宇,裏麵布滿了金銀珠寶和山珍海味。
但張保卻一點兒都沒有被胤禛的話安撫住,抹著眼淚說:“龍宮再好,也不比自己家裏。主子爺就帶了兩個人在身邊,在別人的地盤上,便是受了委屈也沒處伸冤去。”
這是真正心疼他的人才會說出來的話。
也隻有真正心疼他的人,才能忽略他入仙境的表象,察覺出細微之處的危險與不便。
“我和東海三太子可是好朋友,這回東海三太子也在洞庭湖做客。有他幫我撐腰,整個洞庭湖誰敢我委屈受?”
也不知道張保是信了他的話,還是最激烈的情緒已經發泄完了。
總之,他順著胤禛的話音兒就收起了悲色,笑嘻嘻地說:“爺回來就好,您在我們眼前了,咱大家夥也就放心了。”
阿克敦等人也都上前拜見,胤禛急忙讓他們起身,誇讚了幾句,又安撫了幾句。
呼呼啦啦二十幾個人,至少得做四桌,可一個包間裏最多隻能放下三個桌子。
揆敘安排道:“富貴滿堂裏安排兩桌,隔壁包廂裏再安排兩桌。”
其實雙方碰麵,也就是讓那些侍衛知道胤禛沒事,好讓他們放心。
見麵之後,胤禛交代了自己等會兒要去財神廟的事,讓他們先在這酒樓裏等著。
阿克敦等人都應了,正要安排眾人的座位,額爾登突然道:“四爺你們先吃,屬下去買些香燭貢品。”
他的反應雖然慢,但思慮一向周到。
胤禛想了想,轉頭對張保道:“給他拿二十兩銀子,有上好的香油和線香就多買一些。”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關於傻笑道的事,一刻都不想多等。
額爾登也沒推辭,接了銀子就走了。
年節的時候也是祭祖的時節,別的店鋪可能關門歇業,但賣香燭供品的卻正處於生意旺季。
等他們吃完飯,額爾登才把東西買回來。
由於他買的夠多,香燭店的老板還在百忙之中派出一個夥計,幫他把東西用車送了回來。
當地有個風俗,那就是香燭供品離開店鋪之後,沒到目的地不許沾地,若是沾的地氣,鬼神就收不到了。
燒給鬼神的東西卻讓鬼神收不到,這可是要犯大忌諱的。
所以,那夥計把獨輪車推到酒樓門口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等著額爾登上樓叫了人,他再幫著把這些東西送到目的地去。
額爾登把買東西剩下的一錢銀子全賞了那夥計,囑咐他在樓下稍等一會兒,自己轉身上了樓。
胤禛讓人重新給他上了一桌菜,扭頭對揆敘道:“你留下來,帶著他們收拾一下。等我從財神廟出來,咱們就回京。”
“是。”揆敘應了一聲,安排阿克敦和紮和跟著一起去,把他們四人送出了門之後,就轉頭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詢問了一些他們在常德縣的見聞。
好不容易來一趟,他總得幫四爺收集一些當地的信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呢。
其實,如果不是胤禛從來沒有表現出對朝政感興趣,翻看當地縣誌,才是最快的了解方式。
揆敘雖然沒有實際的地方從政經驗,但他自幼跟在明珠身邊,聽多了理論知識。
如今聽著這群侍衛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自己的見聞,他也慢慢的把這些見聞,和自己曾經學過的理論知識相互結合碰撞,倒也真品出了些東西。
“這常德縣令,倒算是個好官。”
從他們的敘述裏,揆敘得知此地自大清開國以來,一共才立了兩塊貞潔牌坊,還是給兩個自願守了一輩子寡的六十歲老太太申請的。
這說明此地民風淳樸,風氣比較開放。
揆敘又問得仔細了一些,果然這些侍衛並沒有一個人,聽說過最近有溺死女嬰的。
一般情況下越是教條嚴苛的地方,重男輕女的風氣就越是嚴重。
時常有人家,就算是頭胎生的女兒也要溺死,就是為了不讓女孩,占據自己未來兒子的資源。
“你們可聽說過此地有招贅的人家?”
幾個侍衛都仔細想了想紛紛搖頭,“這倒是沒有。”
富安道:“不過我聽說,有一戶姓林的人家因著沒有兒子,嫁女兒的時候就和親家商量好了,將女兒的第二個兒子過繼回娘家。”
揆敘奇道:“他族裏也願意?”
這時候的風氣,同姓不婚,異姓不養。
也就是說若是某一家沒有兒子,又想要延續香火,必須從五福以內的族親那裏過繼,從外姓人那裏過繼子嗣是很犯忌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