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相信吧?”太子的語氣猶疑,眼神飄忽。

很顯然,連他自己都對自己說的話不自信。

主要是上輩子的康熙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了,那可是個精研數理化的學霸,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沉迷封建迷信的樣子。

“哎呀,不管了。”胤禛豁然起身,右手握拳擂在左掌心,帶著一股“天塌了我頂著”的氣勢,“隻要你我兄弟聯手,他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一句話便勾得太子殿下蠢蠢欲動。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胤禛,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滿是期待地問:“四弟,你想怎麼做?”

胤禛笑問道:“你不該先問我想做什麼嗎?”

“你想做什麼,我都跟著你幹。”太子的笑容變得意味難明,“隻要能給他添堵。”

那個“他”,不必問就是康熙。

太子對康熙的怨念可不是一點兩點,偏偏因為身份的懸殊,他不但不能報複回去,反而要處處小心時時在意,生怕康熙看出自己真正的心思。

這種感覺,怎一個憋屈了得?

所以,但凡是能讓康熙不痛快的事,太子都樂意去幹。

算計康熙這件事本身,就會讓他興奮,渾身發抖的興奮。

胤禛神秘一笑,湊到太子身邊衝他招了招手:“二哥,你附耳過來。”

太子對他十分縱容,當真就彎下腰把耳朵湊了過去。

等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完,太子眼睛一亮,不禁用全新的目光去看自己的弟弟。

“沒想到,真沒想到,你的鬼點子還挺多。”

“什麼叫鬼點子?”胤禛不樂意了,“我好心好意幫你,你就不能說我點好?”

“好,好,好,不是鬼點子,是神仙點子行不行?”太子立刻好脾氣的哄弟弟,“四弟當真是張良再世,諸葛複生。要是沒有你,哥哥可該怎麼辦喲!”

“行,行了,別肉麻了。”胤禛滿臉嫌棄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抓住帶子的袖子惡狠狠的威脅他,“我可是豁出去了要犯這欺君之罪,你可別半路給我掉鏈子。”

“放心,放心。”太子連連應承,眼中盡是堅定之色。

正好這會兒屋裏沒別人,胤禛吩咐張保,“你去站在門口守著,不要讓人進來。”

“嗻。”張保乖乖地站到了門口。

胤禛這才從儲物手鐲裏取出一塊裁好的蛇皮,又去窗邊的桌案上拿了太子的硯台和毛筆。

那蛇皮正是從海公子身上撥下來的,胤禛特意問過了飲溪,按照她教的秘法硝製過後,裁成了符紙大小。

畫符的朱砂他也是隨身帶的,此時倒也不必再另找,正好免了內務府的記檔。

他取出少許朱砂放進硯台裏,也不要水來研,直接咬破食指滴了幾滴鮮血進去。

朱砂研開之後,他提筆蘸墨,凝神靜氣,在那蛇皮上一揮而就。

這種符他隻是在《萬符錄》上看過,因著是害人用的,他以前從來沒畫過。

在此之前,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畫這張符,更沒想過這張符畫出來之後,是用在他最愛的哥哥身上。

胤禛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用從二郎神君給他的網課資料裏悟出的火係功法,在指端引出一縷靈火,將那張用蛇皮畫的靈符燒成了灰燼。

然後他又拿了個空茶杯,把符灰全部倒進去,又用水係法術引來半盞無根之水,將那符灰和勻,送到了太子麵前。

“二哥,你喝了吧。現在喝,後半夜就會發作。”

太子更無半點兒遲疑,接過茶盞一飲而盡。

等他喝完之後,胤禛用靈火把那茶杯裏的符咒氣息全部燒幹淨,便指著方才用過的硯台笑道:“還請二哥割愛,把這硯台與毛筆給了我吧。”

硯台裏剩餘的朱砂不好處理,而且他的血液裏靈氣含量極高,若是不帶走,萬一康熙找來了什麼高人,從殘留的蛛絲馬跡裏推斷出真相,他和太子就慘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何玉柱的聲音。

“爺,奴才進來了?”

太子看了胤禛一眼,見胤禛點了點頭,他才揚聲道:“進來吧。”

站在門內的張保聞言,立刻拉開了門,讓何玉柱進來。

何玉柱奇怪的看了張保一眼,卻也沒多問,直接走到太子麵前,低聲稟報道:“太子爺,奴才已經辦妥了。”

——敢在毓慶宮裏落太子的麵子,管他背後的主子是誰,何玉柱都不會讓他好過!

何玉柱心裏冷笑連連,卻好半天沒聽見太子開口。

“主子爺?”他疑惑地喊了一聲。

太子嚴肅地看著他,許久才問道:“何玉柱,孤能相信你嗎?”

“爺?”何玉柱的詫異隻是一瞬,下一刻他便跪倒在地,斬釘截鐵地說,“願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