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他和六阿哥是在永和宮時就約好的,一回道阿哥,所張保就吩咐了守門的人,自然不會有人阻攔六阿哥。
進了東四所的大門,六阿哥就掙紮著從孫嬤嬤懷裏下來,蹦蹦跳跳一路通暢地跑進了胤禛的書房。
“四哥!”
進門之後,六阿哥的腳步頓了一下,在找準了目標之後,便仰著紅撲撲的小臉,咯咯校長撲進了胤禛懷裏。
明若神情複雜的俯身行禮,“臣女富察氏,給六阿哥請安。”
聽見請安聲,六阿哥小小的身子微微一僵,本就紅撲撲的臉蛋更是像撲了胭脂一般一片豔紅。
他不好意思地在胤真懷裏蹭了蹭,胤禛好笑地撫了撫他僵直的身子,笑著輕斥道:“小六不許無禮,你不是一直想見富察格格嗎?如今人來了,你怎麼還躲了?”
“哎呀,四哥!”六阿哥羞澀的在他懷裏扭來扭去,覺得自己真是太失禮太丟臉了。
胤禛提醒道:“富察格格還在給你行禮呢。”
“啊!”六阿哥一驚,也顧不上羞澀了,急忙從四哥懷裏起來,對明若還禮,“富察格格好。是我失禮了,格格快快請起。”
這副乖巧又羞澀的模樣,讓明若的神情刹那柔和,聲音輕柔的說:“六阿哥言重了。”
見她並無怪罪的意思,六阿哥就知道自己沒有給四哥闖禍,不由小小鬆了一口氣。他扭過頭就眼巴巴的瞅著胤禛,一副等待誇獎的模樣。
不但胤禛覺得好笑,但還是順著弟弟的意思,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門兒。
明若的手也蠢蠢欲動,隻覺得六阿哥當真可憐可愛。
若說雍正帝對自己的十四弟是恨得牙癢癢的話,對這個同樣一母同胞,卻早早夭折的六弟,卻總是多出幾分憐愛。
六弟並不像十四弟那樣想盡一切辦法獨占德妃的母愛,明知道德妃與他之間有隔閡,十四阿哥還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中間挑撥,讓德妃對他日趨冷淡。
六阿哥自小便乖巧又善解人意,哪怕德妃對他一直冷眼相待,哪怕德妃一再六阿哥不要親近他要防備他,六阿哥也總是在兩人極其短暫的接觸中安慰他。
有時候雍正帝也會想,如果自己的六弟沒有夭折,他的親緣是否便不會寡薄至此?
六阿哥哥輕輕拽了拽胤禛的袖子,又瞥了一眼明若,才小小聲地問:“四哥,你不是說給我帶了禮物嗎,我的禮物呢?”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當著外人的麵朝哥哥要禮物很不好意思。
可是,四哥準備的禮物,他又很好奇很想要。
六阿哥苦惱地皺起了小眉毛:小六是不是不乖了?
陷入自我懷疑的六阿哥卻不知道,他的四哥早被他這副又乖又萌的樣子,迷得找不著北了。
“禮物?有!”
胤禛努力遏製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從荷包裏掏出一顆龍眼大小、紅彤彤的果子,對六阿哥道:“來,張嘴。”
“啊——”
六阿哥乖乖張嘴,果子落入他口中,便化作一股清甜的液體滑入喉腔。
“四爺,您……”一旁的孫嬤嬤有些緊張,正要阻攔,就聽見“咕嚕”一聲。
很顯然,六阿哥已經把東西咽下去了。
“這……”她臉都白了,也顧不得禮數,急忙上前把六阿哥抱進懷裏,看向胤禛的目光多了幾分責怪和埋怨。
卻見胤禛恍然一笑,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你要是不出聲,我差點就把你給忘了。”
說罷他心神一凝,衝著孫嬤嬤打了個響指。
一點清光自他指尖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入了孫嬤嬤的眉心。
孫嬤嬤臉上的表情就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裏。
然後,她的眼神開始迷茫,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肢體僵硬又機械地起身,走回了原來的地方站好。
莫說是六阿哥,連明若都被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清除了孫嬤嬤的記憶之後,胤禛嚴肅地對六阿哥說:“小六,這是我們兄弟兩個的秘密,你不要說出去好不好?”
明若皺了皺眉,正要說什麼,卻見六阿哥一瞬間就像是被賦予了某種使命一般,滿臉鄭重的保證,“四哥放心,小六不會說出去的。”
頓了頓,又強調道:“連額娘也不說。”
明若:“…………”
——她隻剩滿臉愕然,沒忍住衝胤禛豎了豎大拇指。
胤禛頗為得瑟地笑了笑,推銷自己那點兒少的可憐的育兒經驗,“不要覺得小孩子年紀小,就什麼也不懂。很多時候,他們比大人以為的懂得更多,也比大人更加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