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揆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胤禛避著人,悄悄回了客棧,隆科多卻不在客棧中,隻有揆敘領著一眾侍衛一直守候。
“對了,我失蹤幾日了?”
揆敘道:“兩個月。自四爺失蹤那日算起,已經整兩個月了。”
他的神色很是憔悴,卻也帶著失而複得的欣喜,“這麼大的事,奴才們不敢隱瞞,早在四爺失蹤的第三日,便由隆三爺寫了密折,八百裏加急送回了京城。”
如果不出意外,康熙派來主持大局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這一點,就算揆敘不說,胤禛也能想到。
他直接問道:“你可知道汗阿瑪派了誰來?”
等他這個問題問出口,揆敘的神情立刻就古怪了起來,帶著幾份調侃,還有幾份揶揄。
“四爺不妨猜猜。”
看著他那恨不得把答案寫在臉上的神情,胤禛就覺得,這事兒根本不需要猜。
他隻是疑惑,“以汗阿瑪的性子,怎麼可能同意明若來?”
“哈哈哈哈哈……”
這兩個月來,揆敘首次開懷大笑,笑完了還樂嗬嗬地說:“這正說明富察格格非池中之物,四爺得了個好福晉呀。”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清楚胤禛的為人,知道他並不忌諱自己的妻子精明能幹。
胤禛有點尷尬,不知道這個話題該怎麼接。
他前腳剛接到拴婚的聖旨,後腳又被康熙派了出來。雖然行程很是倉促,但若是有心,他完全可以派人到富察府上送點小禮物,問候一下自己的未婚妻。
可他什麼都沒做,隻當什麼都沒發生,第二天一早,就急匆匆地帶人出發了。
之所以會如此,就是因為這門婚事來到太過突然。而且,他和明若有相互知道對方的底細,知道自己的栓婚對象是明若之後,他心裏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他覺得,明若一定和他一樣尷尬。
若不然,他出京的時候,明若怎麼會不到城外十裏亭去送他呢?
驟然得知自己要嫁人,還是嫁給一個清楚自己底細的人,恐怕心理素質過硬的雍正皇帝,一時之間也hold不住。
胤禛咳嗽了一聲,轉移了話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舅舅怎麼就成了縣令的左上賓?”
揆敘歎了口氣,“這件事說起來,也是我們兩個行事太過急躁,這才讓人鑽了空子,不得不暴露身份以自保。”
卻原來,隆科多私底下擺酒,納了那趙二姐之後,倒也過了一段安穩的日子。
隻是,趙家兄妹安穩了不到半個月,就開始往那小院子裏領亂七八糟的人。這些人大多是街頭混混,還有樓這裏的粉頭。
因為早就懷疑他們的身份不簡單,隆科多就做出一副“百無一用”的書生樣,對他們的行為看不慣,卻又無可奈何,隻能跺著腳掩著麵,喊幾句“成何體統”,“有辱斯文”。
一來二去的,趙氏兄妹很快就無所顧忌,竟是放肆地領著一群混混,在家裏聚眾賭-博。
隆科多冷眼瞧著,那些混混生冷不忌,連已經嫁為人婦的趙二姐,都時常被那些混混揩油調戲,那些被叫來作陪的粉頭更不用說。
他們一群人聚在一起,場麵簡直汙穢不堪,連隆科多這種比較放得開的,都覺得惡心。
隻是,無論這些混混玩得再怎麼花,卻從沒有一個,敢把主意打到盛絮兒身上的。
這難道不可疑嗎?
這很可疑。
他和揆敘都確定,那盛絮兒不是個傻子。但她卻放任了這種可疑的存在,並把這可疑明晃晃地擺到了隆科多麵前。
兩人一時摸不清她的路數,猜不透她究竟想幹什麼,自然就不敢輕舉妄動。
哪知道,就在他們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盛絮兒身上時,趙家兄妹卻突然出手。
那天晚上,隆科多早早地睡了,趙氏兄妹領著一群人,在西廂房賭-博飲酒取樂。
突然有一隊衙役闖了進來,說是奉縣太爺之命,抓捕聚眾賭-博之人。
大清是禁賭的,這種突襲抓捕暗中聚賭的事情,也時常發生。
所以,隆科多雖然在衙役開始撞門的一瞬間就醒了,卻裝作不知道,閉上眼睛繼續睡。
正好他也借機看看,那盛絮兒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但他卻沒想到,對方的笑話沒看成,倒是自己差點變成笑話。
那群衙役闖進來之後,不由分說就開始抓人。不但抓了在西廂賭錢的那一群,還強硬地敲開了他臥室的門,不由分說就是一通搜查。
更神奇的是,某個衙役竟然真的在他的褥子底下,搜出了一幅賭具。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們栽贓陷害的能不能再不走心一點?
那賭具明顯就是搜出來的那個衙役自己放進去的。
偏他們人多勢眾,眾口一詞,又有那幾個混混,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他頭上推,一時間竟顯得隆科多百口莫辯。
隆科做心知肚明,他這是遭遇了“撚秧”,也就是現代人說的詐騙。
無論是趙氏兄妹,還是那些混混,再加上這些衙役,全都是一夥的,串通起來專門訛詐別人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