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胤禛與明若連夜離開京城, 隻為了躲避康熙,竟然有種別樣的刺激感。

直到走過十裏亭,明若才鬆了口氣笑道:“前世今生兩輩子, 我還是頭一回明目張膽地為抗汗阿瑪。”

胤禛卻道:“這種事情,本就是一回生兩回熟,違著違著就習慣了。”

逼宮造反他都敢,這點小事, 又算得了什麼?

明若突然想起了什麼, 麵色大變, “糟了, 咱們隻顧跑得快, 忘了讓人已經報皇上了。”

無論如何,現在胤礽才是那個坐在皇位上的人。而胤禛身為親王, 未有皇命便私自離京, 皇上若是動怒,把他圈了都不為過。

“這個你不用著急,既然八弟通知了咱們, 讓咱快跑,後續的事他會安排好的。”

對於八貝勒的處事能力, 胤禛還是很有信心的。

明若不禁點了點頭, “也是,老八那人心眼兒最多, 辦事從來滴水不漏。”

話雖然說的不太好聽, 但讚賞之意卻半點沒少。胤禛笑著搖了搖頭,沒再管他的那點小情緒。

這兩人上輩子畢竟是死對頭,若是重來一世便能冰釋前嫌,那也未免太過輕易。

明若一邊信馬由韁, 一邊觀賞日暮之景,隨口問道:“那咱們現在要去哪兒?”

對於這一點,胤禛也沒準備,他們出來的實在是太過倉促。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先去神仙島一趟,拜訪一下鍾大師,再遊曆全國,趁機把道錄司鋪設的各個據點巡查一遍。”

雖然他當初選的人人品都不錯,但人是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

從前他們在神仙島上清苦修行,如今驟然到了人間繁華之地,難保不會被十丈軟紅腐蝕了心性。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一路遊山玩水,嚐遍各地特色美食,過得十分暢快。

道錄司的各處據點,倒是還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一是因為現在建立的時間還短,二也是因為鎮守各出的畢竟是修行有成之人,被腐蝕的可能性不大。

不過,也正因為他們大多不耐俗事,底下也招募了許多小吏。

胤禛將這些人召集起來,輪番敲打,又再三叮囑各處的鎮守,務必看好這些小吏,莫要讓他們借著道錄司的名頭,胡作非為欺壓良善。

兩人走到敦煌時,還有了意外收獲。

鎮守敦煌的皇甫道長和胤禛一樣,是以符篆入門,對符篆一道研究頗深。

他聽了胤禛的提醒之後,決定潛心研製一種符篆,打入人體內之後,可以辨別善惡。

一旦中此符者,心存貪念、惡念與私念,便會揪心扯肺,痛不欲生。

“道長好想法!”胤禛首先肯定了他的思路,緊接著才提議道,“不過,人皆有私念,這點連修行之人都不能免俗,又何況是凡人?我以為,隻要私念不過度,也不必太過苛責。”

皇甫道長想了想,點了點頭,“四爺說的是,頻道煉製符篆的時候,會注意這一點的。”

然後她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著胤禛,“說來四爺也是符篆大家,不知貧道是否有幸,請四爺指點一二?”

遇見與自己同修一道的大手,胤禛也有些技癢,當下便笑道:“指點不敢當,咱們相互切磋交流一番便是。”

“就從這個知心符開始?”

“知心符?”胤禛了然道,“是道長給新符篆起的名字嗎?倒是十分貼切。”

原本他想叫測謊符的,但和皇甫道長取得知心符一比,果然少了幾分文采與浪漫。

“就依道長,咱們共同研究一下道長想到的知心符。”

見兩人都信心滿滿,仿佛隻要研究了就能成,明若忍不住給兩人潑了一盆涼水,“自古以來,人心最是難測,連諸葛都難看透人心,又何況是身為符篆的死物?”

——這東西本來就難,就算你們研究不出來,也不要因此氣餒。

胤禛和皇甫道長對視一眼,笑道:“無論成與不成,總得試試才知道。若不試試,誰知道能不能成呢?”

皇甫道長附和道:“不錯,不錯,正是這個道理。”

隻是,想要研究出能夠感應人心緒的符咒,肯定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

後世雖然也有測謊儀,但那不過是根據人的心跳,判斷對方有沒有說謊而已。

如果一個人的內心足夠強大,對自己的控製力夠強,就算他真的說了謊,測謊儀也對他無能為力。

他要和皇甫道長一起研究新的符,篆自然不能把明若困在身邊,於是便對明若說:“敦煌多古跡,你若是閑的無聊,便到處轉轉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機緣呢。”

正好明若修得是水係仙法,根本不怕大漠幹旱枯燥的氣候。

明若也知道,自己在符篆上沒什麼天賦,也沒什麼研究,留下來也幫不上忙,便點了點頭,獨自離去了。

卻不想她這一轉,還遇見了一件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