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報名流程,虞秋和聞策加了好友,並肩離開駕校大廳。
熱浪撲麵而來,地麵被烈陽曬得要裂開,遠看似有水汽扭曲蒸騰。
虞秋戴上墨鏡,隻露出挺直秀氣的鼻梁和紅潤的嘴唇。
他笑出淺淺的梨渦:“記得下載app,多練習,等測試都是九十五以上,咱們就一起報名考試。”
聞策在國外待久了,對國內一些生活很不適應,遇到虞秋這麼熱心的,便想交個朋友。
混血兒英俊的臉懟到麵前,微藍的眼眸深邃如海,卻帶著一絲憨然:“謝謝,你要去哪?我送你。”
虞秋故作疑惑:“你不是沒駕照嗎?”
聞策哈哈一笑:“雇了個司機。車就停在那邊,一起?”
“不用了,我要去世紀廣場,不遠。”
虞秋已經將夢境捋清楚了,他今天出門,有一半是為了求證夢境的真假。
上次可沒有聞策送。
聞策不知世紀廣場在哪,以為真的不遠,便沒堅持。
他上車後,對司機說:“去金鼎。十點之前可以到吧?”
司機:“可以。”
虞秋要去的世紀廣場,屬於比較新興的商務區,到處都是直衝雲霄的高樓大廈。
他上了一輛出租,靠在後座開始練習科目一的題目。
雖然夢裏麵考過了,但還得複習複習。
練著練著,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麵,不由心頭一跳,點錯一個題目,卻也顧不得了,忙道:“師傅,能快點嗎?我趕時間。”
他單記得夢裏他去過世紀廣場,卻差點忘了當天在世紀廣場前發生的糾紛。
因為那不是他的親曆,隻是他的聽聞。
夢境裏一切的糾葛,全都圍繞著孟平江這個人,而他自己不過是個惹人厭的配角。
昨晚酒吧裏清俊的少年,的的確確稱得上璞玉渾金,直到最後,依舊幹幹淨淨,不染塵埃。
虞秋羨慕這樣的人,也敬佩這樣的人。
唯一不好的,就是將他襯托得像一個小醜。
不甘滋生了陰霾。
在夢境的最後,虞秋雖已獲得救贖,但仔細想來,或許他骨子裏就繼承了父母的偏執,沒有學會放過自己。
陽光給高樓鍍上一層鎏金,光芒太刺,反而讓人不敢直視。
他猶豫片刻,發出一條信息:【魏姨,明天我去看你。】
魏姨約莫在忙,一直沒回。
車抵達世紀廣場,虞秋下車,果然看到廣場上的兔子玩偶。
夢裏麵,他也來了世紀廣場,也看到了這個兔子玩偶,但不知道裏麵是孟平江。
後來出了事故,新聞曝出來,他才知道孟平江除了在酒吧,還有其它兼職。
兔子玩偶懷抱一遝傳單,一蹦一跳吸引路人注意,勤勤懇懇分發薄薄的紙張。
一個小孩追著氣球,莽莽撞撞奔向兔子玩偶。
虞秋舉起手機。
烈日炎炎,孟平江悶在玩偶裏,整個人像是淋了一場雨,逼仄、悶熱,窒息感漸漸上湧。
沒人願意大夏天穿著厚實的玩偶服發傳單,但是這份工作的薪酬更高一些。
他需要錢。
氣候炎熱,路人大多行色匆匆,傳單減少的速度太慢了。
突然一個小孩,炮仗般狠狠撞到他的後腿,身上努力積攢的氣力一下被衝散,孟平江猛地一個趔趄,懷中傳單撒了一地。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小孩便坐倒在地,聲嘶力竭,嚎啕大哭。
孩子家長本來在噴泉旁拍照,一聽這聲,連忙跑過去,事情都沒問清楚,劈頭蓋臉嗬斥孟平江:“你這人不長眼啊,怎麼撞倒我兒子!”
孩子母親去哄孩子,父親滿臉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