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曉玲提著塑料袋進來, 裏麵裝著一大堆盒裝牛奶。
牛奶上麵標著粉紅色的草莓圖標,可可愛愛的。
藍曉玲拿了個杯子給陳亦辭倒了一杯:
“喏,你要的草莓牛奶, 給你買了好幾盒回來。”
陳亦辭接過來, 點點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牛奶。
藍曉玲挑了挑眉:“怎麼又不想喝了?”
昨天陳亦辭翻箱倒櫃的在找草莓牛奶,到後來跑出了三裏地買了一盒回來。
結果現在買一大堆回來又不想喝了。
他媽隻當他是小孩子心性, 把牛奶從塑料袋裏拿出來,順帶掏出一大把吸管:
“噢,店家還送了一大把吸管, 也沒啥用。”
熱牛奶用吸管會被燙到。
她正準備丟掉,陳亦辭猛然抬頭,像是突然得到了什麼寶藏, 從她手裏拿過吸管:
“媽,留著吧,我喝牛奶要用。”
說著把吸管插入到牛奶中,像是小學生一樣乖巧的喝著牛奶。
藍曉玲:……
總覺得哪兒哪兒不對勁。
算了,隨他去吧。
陳亦辭端著牛奶走到門前,在一根長長的木凳子前坐下。
庭院裏有很多竹篾, 還有很多綠色的竹子和長長的竹條。
他們這後麵就是竹林, 要砍竹子很方便。
他爸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商機, 興致勃勃、每天不厭其煩的拿著大砍刀從竹林砍竹子往庭院裏運過來。
他爸很少對什麼上心過, 平日一臉冷冷淡淡的樣子,偶然一次去後山散步, 發現竹子的片刻兩眼放光。
他上前撫摸著竹子,眼裏露出老父親的欣慰,把竹條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其神情仿若一出生就餓著的大熊貓頭一次見到竹子。
陳亦辭揪著眉頭問他媽:
“他怎麼了?”
他媽隨意瞟了眼, 很了解道:
“激動。竹子作用挺多的,他一直念叨著想鼓搗著用竹條做個袖珍版的小建築物。”
陳亦辭疑惑:
“那邊沒有竹子嗎?”
藍曉玲點點頭:“有。”
陳亦辭:“?”
那他還一臉第一次見到竹子的大熊貓興奮既視感?
藍曉玲幽幽道:
“在左逐的住處那兒。”
陳亦辭:……
哦。
左逐的大殿,方圓十裏無人敢近。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竹林裏的竹子長得豐茂了許多。
這片竹林是野生竹林,屬於後山,他一直沒有管過,竹子長得細成了杆兒,風一吹好像就會倒那種,竹葉也枯黃。
他平日春天竹筍抽芽時來摘幾顆筍,能得到的都隻有可憐的幾顆。
結果現在放眼望去,竹子根根矗立,幾場大風都沒挪動分毫,頗有種“突然有底氣”的驕傲感。
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某天在屋頂上靈機一動,環視了一圈幹淨的桌麵,問左逐道:
“對了,你當時不是掰了竹子過來嗎,你的竹子呢?”
左逐:“隨手插到那片竹林裏了。”
陳亦辭:……
哦。他明白那片竹林漲勢突然變好的原因了。
他喝著牛奶在庭院裏看他爸削竹條,拿著他爸的工程圖看。
圖上標注了一大堆數字,和一些看不懂的計算公式。
陳亦辭小心翼翼放下,然後看他爸造東西。
從圖上隻能看出是個相當複雜的建築物,但具體要造啥他還不是很清楚。
看得有點困了,他拍了拍腿上的貓,讓他下去,自己打算去床上睡午覺。
大肥橘貓懶在他腿上不動,像是化成了一灘液體,推一下流動一下,牢牢貼在他身上。
“五毛,下去。”
他推了一把肥橘,結果沾了一手毛。
最近不是春天,肥橘最近也沒到換毛掉毛的季節,
陳亦辭疑惑的又摸了一手,語重心長道:
“五毛,你是不是脫發啊。”
五毛往他懷裏蹭了蹭,語氣可憐的喵喵了兩聲,不像平日裏搶村口大黑狗骨頭的氣勢貓貓,多了幾分控訴和委屈。
陳亦辭也讀不懂貓語,以為是大肥橘傷
心,安撫的摸了摸他碩大的毛絨絨貓頭:
“乖,貓,固有一脫,或早脫,或晚脫,改天給你用用護發素看有沒有用。”
說完不顧貓貓的淒厲哀嚎,把貓貓強硬從自己腿上放下,進屋睡覺去了。
五毛目送著陳亦辭離開,四條短腿篤篤篤的想跑上去跟上陳亦辭,卻在陰影出現的那一霎,瑟縮的收回貓頭。
他可憐的嗚咽了一聲,企圖讓已經進屋的陳亦辭聽到自己的呼喚,然而陳亦辭毫不留情的啪嗒一下關上了門。
左逐坐到還留有體溫的椅子上,朝大肥橘投去一眼。
大肥橘挪動著自己肥胖的身軀,像是要赴死一樣,乖乖走到了左逐的腳下。
左逐把它抱了起來。
它眼裏滿含淚水,屈辱的低下頭顱,任左逐摸著自己的毛,同時身軀瑟瑟發抖,害怕的伸出自己的小腳,勾住左逐的褲腿,小心不讓自己掉下去。
左逐伸出手摸了摸五毛的頭,力道很輕,但捋下來一縷貓毛。
五毛雙腿有些發抖,看著自己身上不停掉的貓毛。
嚶嚶嚶。
左逐繼續擼著貓,絲毫沒注意到短短十分鍾,地下掉的貓毛已經可以織毛衣了。
過了半小時後,陳亦辭打著嗬欠從屋裏走出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沉默站在原地。
他揉了揉鼻尖,目光落在地上的一大團貓毛上:
“五毛最近好像很愛掉毛。”
左逐眼眸落在貓毛身上,一臉理所當然道:
“不是一直這樣?”
陳亦辭抬眼和他對視,沉默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