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一模一樣的大肥橘圍著他喵來喵去, 從毛色、體型到飄揚起來的頭頂上的一綹貓毛,都一模一樣。

他想過會看到五毛,但沒想過會看到這麼多五毛。

這該怎麼辦,這些都又是誰?

根本分辨不出來啊。

他低下身子, 試探的伸出手去逗其中一隻貓, 周圍的幾隻貓卻搶先哄搶上來。

原來準備逗的那隻貓被擠到外圍,神色冷漠的看了周圍的貓一眼。

正挨著陳亦辭的手蹭的不亦樂乎的幾隻貓突然頓了頓, 然後集體默契的默默從陳亦辭身邊圍了個通道出來, 給那隻貓讓了個路。

陳亦辭:……

哦, 還是很好分辨的。

他蹲下身子抱費勁抱起貓。

這隻是左逐沒錯了。

就算當貓有獨特的清冷氣場和睥睨眾生的氣勢。

那剩下的幾隻呢?

他抬眼望向空蕩蕩的屋子。

屋裏都沒有人, 該不會是家裏人也都變了貓吧?

他頭疼的想。

一隻就算了, 這麼多人同時變貓, 同時對著他喵喵叫, 完全無法溝通。

而且要變能變個不一樣的嗎?

為什麼遍地都是五毛?!

頭疼歸頭疼, 貓和人還得等他對上號。

陳亦辭去廚房裏拿了一張白色的宣紙、一本簡譜和一個老年人茶杯。

拿完後放到幾隻貓麵前。

果不其然的, 幾隻一模一樣的五毛在見到幾樣東西後, 毫不猶豫的朝著各自的東西走去。

陳亦辭按著他們各自對應的選擇,在屋裏拿了幾張紙條寫了各自的名字給他們貼身上。

貼完後還剩一隻貓。

剩下的那隻五毛是唯一沒圍在他身邊的, 哼哼唧唧的在一堆竹條上麵跳來跳去。

毫無疑問這就是他爸了。

他寫上他爸的名字, 給它貼到了最後那隻五毛身上。

做完後蹲坐在地上,看著地麵上的一堆貓。

仔細一看才發現, 左逐附身的貓貓和其他貓還是有明顯區別的。

隻有他的瞳孔是灰霧色。

灰霧色瞳孔的貓貓走上前來,輕輕的喵了兩聲。

他也聽不懂貓語, 隻能一樣一樣猜左逐的意思,猜了好幾次後終於猜到了正題。

“你是想去哪兒嗎?”

貓貓微微點點頭。

陳亦辭點點頭:

“行,你帶我去吧。”

他起身,正打算抱起貓貓的時候, 看到周圍好幾雙渴求的貓眼,眸裏有某種不知名情緒。

他頓了頓把左逐放回原地,轉頭去廚房做了個涼拌黃瓜、小酥肉和西紅柿炒蛋,給端到了桌上。

幾隻貓滿意的跳到桌上大快朵頤。

他這才重新抱起左逐。

抱人和抱貓真的不一樣啊。

雖然左逐也不算重,但好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打算換個姿勢時,左逐從他懷裏跳了出來,邁著貓步走在前麵。

陳亦辭懷裏一空,覺得輕鬆的時候又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雖然很重,但估計也就隻有在夢裏能這樣像擼貓一樣抱一抱左逐了。

他這麼想著,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摸了摸貓耳朵。

左逐耳朵抖了抖,回頭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摸完陳亦辭就後悔了。

他又想到昨天他逮著左逐擼一天的尷尬場麵。

掩飾性的咳嗽一聲後,他目不斜視看著前方。

一人一貓走得算很快了,但還是走了很久。

陳亦辭看了看夢裏已經快要暗下來的天色,心急的又加快了腳步。

他不知道這個夢境什麼時候醒來,更不清楚今天以後還能不能夢到,所以眼下一定要加快。

好在雖然走了很久,但還是走到了終點。

他抬眼看眼前的大門。

眼前映入眼簾的,是和大殿一模一樣的大門。

往前又走了幾步,果然裏麵的桌子、設施和布局都和大殿一模一樣。

但他們明明來的這條路不是走大殿的路。

貓貓喵了一聲,往大殿後走去。

陳亦辭連忙跟上去。

原本的大殿後麵本來是竹林,但這裏的大殿後麵卻不見竹林。

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什麼都看不清。

陳亦辭嚐試著在自己包裏摸索了一陣,摩挲出一個打火機。

他在地上摩挲到一根枯枝,好不容易點燃後,才多了幾絲可見度。

他舉起照亮周圍,發現是個過道走廊。

走廊四周的牆壁上有很多條痕,深深淺淺看不出什麼意思,刻得不算整齊,但歪歪斜斜的排下來,還是能數清的。

痕跡有深有淺,有新有舊,最開始的牆壁那頭的刻痕已經要被磨平了,隻看得出輕輕淺淺的劃痕。

越到後麵痕跡越明顯。

他摸索著傷痕累累的牆壁,皺著眉頭思索這些劃痕是什麼意思。

他把火把舉近了,在痕跡累累的牆壁上像是發現了什麼,輕輕眯起眼,在看到那一絲紅色痕跡的時候,渾身震了一下。

他用手去撫摸那一絲血紅的痕跡,舉著火把往後一點點看。

注意看能發現,每一個刻痕的凹陷裏麵,都有著血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