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 陳亦辭身體好了許多,已經可以下床了,但還是得慢慢移動。

係統如約答應帶他穿越過去。

他躺在床上,指針指向八時, 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睜眼醒來, 看見的是一片冰天雪地。

四周如同那次世界被凍結一般,時間靜止, 連浮雲也一動不動。

他最開始落到的是走廊, 就是左逐帶他來的那個地方。

現在世界裏是白天, 因此長長的牆壁兩邊的刻痕尤為明顯, 上麵沾染的血腥也像是猙獰的傷口。

他回頭一望, 原本的暗黑世界已經完全不見了。

被汙染的浮雲, 貧瘠的枝幹, 以及枯石和狂風沙, 已經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片虛空。

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白色。

純白。

像是從沒有填充過的純白。

他深吸了口氣, 頭也不回的轉身而去。

越往外走, 光亮就越明顯。

完全走到外麵時,身後的牆壁開始落下落石。

陳亦辭轉頭望著傾斜的牆壁。

牆壁上的石頭和碎屑紛紛往下落, 就在陳亦辭麵前,落石紛紛下墜, 到最後,整個牆壁發出巨響,轟然倒塌。

陳亦辭心情複雜。

這片刻著傷痕的牆壁承載了太多東西,無論是幾萬年的歲月, 還是左逐的痛苦。

倒了也好。

看了好一會後,陳亦辭轉身離開。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那片牆壁倒塌後,世界好像變得明亮了許多。

太陽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雖然冰雪依然堅固沒有融化,但陳亦辭驚奇的發現,自己途徑的地方,地上的雪會融開一些。

他之前不受神明的情緒影響,隻是暴風雨和壞天氣對他沒有影響。

在他周圍繁花盛開,但他一離開後,原地又會凝結成冰霜。

而現在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途徑的地方冰雪融化,會長出小嫩芽,但他走後不會恢複成原貌。

發現這一點的他驚喜不已,挑著冰雪的地方走來走去,發現自己這樣做真的有用。

他把手掌附在結冰的水麵上,忍著寒冷,看冰麵慢慢融化,裏麵的魚慢慢像是蘇醒了過來,露出了生機。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水麵的魚就能夠自由活動了。

獲得拯救的魚紛紛浮了上來,親昵的舔舐他的手心。

陳亦辭任由他們舔舐了一會,溫柔的撫摸了一下魚尾巴,就離開了。

目前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左逐。

這裏離大殿有點遠,他足足走了好幾個小時,才看到了大殿的影子。

他迎著大殿走上去,他走過的地方,冰雪消融,路邊長出了叢叢綠芽,生機盎然,像是新生一般。

大殿裏十分安靜,陳亦辭小心的在左逐麵前坐下來。

左逐看上去像是睡著了,呼吸均勻,眼眸輕閉著,但陳亦辭摸到他全身寒冷得像冰一樣。

陳亦辭手輕輕附上他的臉,看著冰雪在他臉上慢慢消融下去。

原本結冰的頭發也慢慢軟化下來,乖順的垂到他手裏,在他手裏蜷曲呆著。

陳亦辭手略微有點發冷,但顧不得那麼多,他怕時間來不及。

等臉上的冰雪融化得差不多了,又把手貼在左逐衣服上。

隔著絲薄的一層紗,陳亦辭能感受到左逐身上的肌肉線條。

他臉色紅了些許。

左逐看上去很清瘦,但肌肉線條卻很流暢。

陳亦辭之前也抱過左逐,但當時沒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心思,也沒有心不在焉,是真的想給左逐一些溫暖。

他擺了擺頭驅逐那些不應該有的念頭,專心貼上左逐的身體。

但薄薄的冰霜融化起來卻沒有那麼快,過了好一會才融化了一小塊。

他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有溫度的一小塊皮膚,和周圍冷若寒冰的區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猶豫了一會,想要不要更貼近一步。

他靜靜的把頭貼上左逐的胸膛。

剛貼上,他就感覺到一陣有力的跳動聲,跳在左逐的胸膛裏,也跳在他耳邊。

他緊張的喉頭上下滾動,被這心跳聲弄得潰不成軍。

算了,慢點就慢點,能融化就行了。

他正打算放棄,從左逐身上起來時,就聽見腦海裏傳出一陣呲呲啦啦的電流聲。

係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帶了點急促在他腦海催促道:

“快點快點,馬上要出去了。”

“係統才剛恢複好,一下不能支持太久,這次穿越的時間有限。”

陳亦辭聽聞,咬了咬牙,大有視死如歸的衝勁。

但興許是他太過心急的原因,在慌亂之中,他沒聽出係統和平日裏略微不一樣的語調。

係統如果此刻有實體,那就是激動的搓著小手,看著陳亦辭一臉隱忍的趴/在左逐身上。

陳亦辭小心翼翼不把體重壓在左逐身上,整個人抱住左逐。

他微微抬起頭,對上左逐的臉。

這個姿勢看起來好像是左逐抱著自己,低頭垂眼看著他。

他捂著自己的胸膛,怒斥自己。

別跳了別跳了。

沒出息,不就抱一下。

但心髒卻一直和他作對,撲通撲通跳得更快了。

他把身子又往上靠了靠,全身僵硬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