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人喝酒都是快樂的,推杯換盞間宿醉的人在努力生活,那些寧願徹夜睜眼到天亮的人真可憐,不想麻木自己,又不想迎合生活。
暮色四合,霓虹燈鋪滿大街小巷。
雨城城南,楚辭騎著機車繞過倒影街景霓虹的公園湖。
那一家牆上爬滿綠植,門前還掛了兩盞燈的奶茶鋪子尤其明顯。
摘下頭盔,不疾不徐走到店門前,卻被門前台階的招牌吸引了視線,是幾個大氣磅礴的書寫體:中藥很苦,你也是。
“歡迎光臨~”
門口機械女聲響起,蕭念靠在二樓椅子裏做“五三”,聞聲放下筆,捏捏肩膀,視線不經意落在樓下,沒曾想見到一位故人。
少年身姿挺拔站在門口,桃花眼銳利淡漠,鋒芒不減當年。
蕭念轉了轉手裏的筆,覺得挺可笑的,她的十六歲,如同打碎的玻璃珠,隻剩下一地殘缺不全的碎片。
楚辭…
這兩個字在腦子裏流轉一圈,與他有關不過是喬文桀的哥們,那天夜裏的病房,他居高臨下的警告,許是留了情麵吧,否則那一字一句,他隻差把“殺人凶手”宣之於口了。
她清醒的時間並不長,但聖誕節的夜,她不難想象自己做了什麼荒唐事。
可,後悔嗎?
不,不後悔。
死在景洲的冬夜,一群人的狂歡,困獸在深淵巨口得到解脫,伴隨十二點的鍾聲和盛大燦爛的煙火,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蕭念動作一頓,猛然閉上眼睛,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後背湧上刺骨涼意。
桌麵上的手機震動,屏幕亮了又滅,蕭念捏著筆睜開眼,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她朝後靠,整個人陷進柔軟的沙發裏,耳麥裏傳來電流聲,過後是一道女聲,那人問:還好嗎?
蕭念指尖輕顫,筆掉到毯子上,沒發出任何聲響。
店鋪外停靠一輛黑色車子,駕駛座上,北淼輕微撥動一下手腕處的小型心跳監測儀,看向那塊寫著字的招牌,而後對著麥說道:“N國天氣很好,小侯爺今天手指頭又動了,皺了兩次眉頭,各項體征指標比昨天更平穩。”
林夏侯…
蕭念額前冒了些細碎的冷汗,無聲念著這三個字,手機再次亮起,她抬眸看,是一條短信,上麵寫著:他很好。
如北淼所言,林夏侯在努力醒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楚辭,你來啦!”
脆亮的女聲傳進蕭念耳朵裏,她閉上眼睛緩心神,然後輕不可查說了句“沒事”。
車上的北淼看監測儀重新歸於平穩狀態,放下心來。
看著迎麵而來女孩,楚辭心知著了溫度的當,轉身就要離開,手臂被人環住。
向初走到楚辭麵前,抬頭對他笑道。
楚辭皺眉甩掉她的手,心下便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溫度被老爺子收買,把他騙出來見一見這傳說中早年定下的娃娃親對象。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我等了你好久,我聽溫度說你常在‘九天’吃飯,我已經訂好包間了,我請你吃飯吧?”
向初被甩開手也不惱,奶茶鋪子生意好,有不少年輕的少年少女在聚會,向初下樓時便看見有不少姑娘在偷偷看楚辭,這會子見她站在他身邊,耳邊隱約聽見遺憾的抱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