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心理理療(2 / 3)

蕭念盯著北淼眼睛,哂笑掛臉,終究沒有挑破窗戶紙。

北淼跟隨小主子身後,餘光那輛網約車停在不遠處,心思頗沉。

一聲“小主子”,不僅是對龍翔的敬重,肮髒血汙裏走出來的蕭念,原就不是需要被保護的嬌花。

在咖啡館裏見到許久未見的男人。

黑色大衣,黑色襯衫,黑色領帶,除了手上那一塊金邊手表。

龍翔沒有讓人一見鍾情的臉,他的左眉上方有一條兩公分的疤痕,漆黑眸子裏是深不可測的冥淵,陰沉的氣質加上狠厲的麵相,讓人望而生畏。

龍翔不愛笑,或者說,不會笑,蕭念隻有在蕭恒麵前才能看見他笑,很淺,淺到了幾乎不計,這樣的男人,不是薄情,是沒有感情。

“在荊棘叢成長,不知道七情六欲是什麼滋味,而我,剛從荊棘叢裏走出來,又一頭紮進名為蕭恒的沼澤地裏,掙紮無用,隻好步步沉淪。”

彼時的龍翔在酒窖裏,酒香在她鼻尖縈繞,不苟言笑的男人,曲著腿靠在牆邊,握著塊懷表,沒有紅眼,音色冰冷,他隻是垂頭對她說了這麼一段話。

“好久不見。”且冷且淡。

蕭橙不怕龍翔,窩在蕭念懷裏,眼珠子在店裏來回打轉。

龍翔隻是看著蕭念,他說:“一起吃午飯。”

是了,這個男人還沒有完全地學會溫柔,他隻是一味以自己的方式在愛屋及烏。

“嗯。”

蕭念也還沒有學會如何在霧霾歲月裏,溫柔時光。

龍翔身邊還有一名男子,歐陽俊郎,身著休閑服,活像剛從高爾夫場下來的貴公子。

由許伯父引薦而來的她的心理導師。美名其曰現在年輕人哪個沒點心理疾病,給她鬆一鬆心情也是好的。

原是不知道,隻當不辜負長輩的好意,接觸下來,想必這其中,和龍翔也少不了關係。

——蕭念可以對所有人笑語晏晏,但也隻是笑,點到為止的教養。

——蕭念不相信任何人。

這兩點是赫連律對蕭念做的總結。

“蕭橙回國以後好像肥了。”

赫連律是虞市人,一個喜歡泡在咖啡館的二十八歲黃金單身漢,家裏習醫的背景比古水蕭家還要久遠,擁有雙博士學位的心理醫生,是許昌盛引以為傲的弟子。

蕭念不會喝咖啡,麵前放了一塊提拉米蘇。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誇我狀態好嗎?畢竟飼養員態度決定了寵物的狀態。”

用匙子挖了一點提拉米蘇邊緣放到嘴裏,甜味點點在舌尖蔓延,再回味卻隻剩一點苦澀。

蕭念用足尖飛舞了十年,最忌甜,一點點卡路裏,有可能就產生很多脂肪,從而發胖。

跳舞的人忌諱胖,跳芭蕾舞者的更加苛刻,哪怕一點肉,都會增加跳躍的難度,肥胖的白天鵝是飛不上藍天的。

蕭念十三歲之前都很少吃甜,除了低血糖時候的一顆巧克力,直到後來蕭恒送了她一家奶茶鋪子,他告訴她,糟糕的那幾年就當吃了黑巧克力,往後日子全是奶油的香甜。

赫連律擺手,笑道:“不可否認,你狀態的確好,雨城的風水可能也養人。”

蕭念回以一笑,把匙子搭放在盤子邊沿,看向遠處的車水馬龍。

“十四歲那年寒冬,蕭恒迎著紛揚大雪回來,說帶我回家,我第一感覺是驚恐,我在想,我算什麼,他又算什麼,這世界又算什麼,我想,我們像在亂世相遇的流浪漢,惺惺相惜可沒有心心相印,我們都是年代所需的背景板。”

赫連律其實很少聽蕭念這樣形容她和蕭恒的關係,大多時候,蕭念總願意把蕭恒好的一麵,把他們之間明媚燦爛的一麵傾訴給他聽。

“十五歲那天突然晴轉暴雨的午後,以及得知蕭恒死亡消息時候的彩虹傍晚,我在想,看,多美的彩虹以及,在醫院公園吃棉花糖的小孩子。蕭恒他放棄我,冒著沒命的風險選擇救下喬文桀,他錯過了大雨後的彩虹,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彩虹或許是梔子花的香味,這是他應有的懲罰,誰讓他沒有告別就離開了我,比第一次更加惡劣,像個無賴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