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歲寧也知道,對於一個外科醫生,那雙手有多重要。

陳律這傷,估計是要一段時間不能做手術了。

徐歲寧忍不住道:"你自找的。疼死你算了。"

陳律眉梢微挑,她這語氣多少有點衝了,隻要不是心平氣和當沒看見,他這故意裝可憐就不算沒效果。他收回手,說:"我沒有後悔給你燒水泡藥。"

"你後不後悔跟我有什麼關係?"徐歲寧冷著臉說,"就算你這隻手斷了當不成醫生了。也不關我的事。"

她說完話,就趕緊站了起來。大步朝宋焱走去。

陳律煮的魚湯,她也並沒有看一眼,反而在宋焱那邊喝了一大碗,兩個人說說笑笑,吃飽喝足就去收拾帳篷了。

徐歲寧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宋焱理的。

王婉看到陳律心不在焉的把魚湯給倒了。

"如果這會兒周意也在,你選誰?"王婉突然開口問道。

陳律瞥了她一眼。

"你跟周意,應該不至於一點聯係都沒有吧?"王婉道。

陳律並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一行人回到車上以後,陳律剛要上駕駛座,徐歲寧沒看他,隻跟宋焱說:"宋焱。你來開吧。"

陳律多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他手上的傷口。才讓宋焱開車。想到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心情還算愉悅。

宋焱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了。

王婉則是看著陳律閉目養神的模樣,心裏思考著陳律在徐歲寧麵前表現出來的不同。是真對她有幾分喜歡,還是裝出來的。

男人在"捕獵"的時候。總是十分擅長偽裝,也能及時改變策略,找到最能捕獲獵物的方式。

她總有種感覺,陳律是因為被甩。是不甘心居多。

……

車子是王婉租的,徐歲寧跟宋焱到了住處,就下車了。

陳律自知讓她回來,得鬆弛有度。並沒有怎麼打擾她。

隻不過當天晚上,徐歲寧收到了他發過來的照片。足足十幾張,每一張都是宋焱。他跟各路混混人士待在一起,賭博賽車打架喝花酒。

有一張,他的腳踩在人家腦袋上,眼神譏諷傲慢,如視螻蟻,而地上被踩的那位渾身是血。眼裏充滿懼意跟哀求。

徐歲寧一直知道宋焱沒有表現出來這麼純良,但也沒想到他會到這種地步。

幾天以後,宋焱頻頻外出。

徐歲寧開始起疑,周五那晚他再出去時。她選擇跟在他身後。

正如她所想的那樣,宋焱把車子開到了一家賭場,然後熟稔的進去了,顯然不是第一次來。

這地正常人避之不及,進去十有九輸,換不了債被弄殘的也大有人在。

出租車上的徐歲寧眼神複雜。

……

宋焱熟稔的換了籌碼。

他也是在最近。找到了這個地方,結交了一些朋友。宋焱在這種地方才是最吃得開的,技術好,家底厚。跟老板合作使點手段,那錢賺得還真不少。

宋焱長得陽光。這張臉能讓對手放鬆警惕,但跟他這張臉不符合的是。他行動狠,沒回都把人往死裏逼。

這回那人,傾家蕩產隻用了一個小時不到。

輸了錢,卻是個不願意給錢的主。

老板拍拍宋焱的肩膀說:"他骨頭硬,就交給你來處理了。"

宋焱似笑非笑的看了老板一眼,然後拿起一旁的木棍,用木棍挑起那人的下巴:"要錢不要命?我成全你。"

亡命之徒,瑟瑟發抖。

宋焱自然不會心軟,這裏的人也不會,周圍甚至興奮的歡呼。

他正心不在焉的打算動手,卻看見人群中,正前方,站著紅著眼睛的徐歲寧,她眼底及其難以置信,心仿佛都要碎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了好一會兒。

宋焱:"…………"

徐歲寧轉頭就走。

宋焱慢慢的收回手,看著老板說:"要不,放過這個吧。"

老板看看徐歲寧,了然道:"家屬來了啊?"

宋焱悻悻,整個人仿佛都蔫了。

"你今晚,還回得去家嗎?"老板吸著煙,毫不留情的指出,"你老婆剛剛那樣子,顯然還在氣頭上。你回家指不定還要挨打。"

頓一頓,他頗有經驗的勸道,"你留在我這邊將就一晚算了。"

宋焱哪裏敢,委婉道:"挨打是小事,我今天不回去,情敵可能,就代替我了。"

老板無言以對。

而徐歲寧剛從賭場出來,就看到陳律了。

他站在不遠處看著她,那種禮貌中帶點疏離的眼神,才是她最開始認識的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