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著她, “你查到了啊,不想確定下我是為了自己的野心,還是為了你嗎?”
這話理當讓女性動容且心軟, 起碼會本能去判斷——他是因為愛我才如此嗎?
但王薇的反應是她一手抵著額側, 突兀提起一件事。
“王薔入院那晚, 你見著了嗎?”
“什麼?”
“我那個傻子一樣的小弟, 回家後就被爺爺打了一巴掌,一顆牙都打飛了。”
“知道, 爺爺是在怪他接近娛樂圈的人,他說大姐是擔心小弟才參加那個節目的。”
“你覺得這就是打他的原因?”
“不管是不是,我覺得這都不好,爺爺太偏愛王薔了,他就不覺得這樣會讓弟弟妹妹十分痛苦嗎?這是一種極端的不公平。”
王薇好像第一次審視他,後才不苟言笑道了一句:“那晚,小樹從別的女人身上爬下來,褲子都穿反了, 大冷天穿著拖鞋就跑來, 腳趾頭都凍紅了, 你以為他是被我爺爺勒令喊來的嗎?”
二姐夫一怔, 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下意識去想那晚王薇是怎麼趕去醫院的, 哦, 她是臨時中斷了會議, 那天推掉了所有工作, 愣是穿著薄薄的西裝在急診室外坐了一夜。
她一言不發, 神色冷漠, 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是了, 他好像一直都沒明白過她。
“為什麼?你一直想要那個位置, 這總沒有錯,我為你爭取,難道不對嗎?”他問。
“我想要,是因為她不要。”
“”
王薇揉了下眼瞼,沒有再說,而是手一擺,保鏢便叩著人交給了門外早已等著的警方人員。
被帶走的男人知道自己這輩子都別想離開監獄了,因為這個女人能忍半個月才動手,就是在搜集所有證據,一錘定死。
或許,他會很快死在監獄裏吧。
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看這個年少時降下車窗瞧他一眼的高貴且冷漠的千金,當時,他還隻是大雪天裏在路上發傳單的小青年,躊躇滿誌,渴望獲得成功。
紅燈那會,她的車停下了,是緣分吧。
她容顏冷豔,高高在上,是風雪中的玫瑰,追求者從b市能排到巴黎,可她在看他。
對上的一眼,他一直以為是宿命。
現在發現是欲望的一扇門。
他始終明白自己在貪:王家跟王薇,他都想要。
“王薇,你愛過我嗎?”
王薇本在看窗外,聞言轉頭看向已經站在門口的男子。
英俊,儒雅,能幹,這些年為她守身如玉,恪守夫妻之則。
無數人說他是個好男人。
她回:“從前選你,是因為你沒有威脅。”
那麼現在幹掉他,就是因為他的野心跟行為已經實際威脅到了她的家人。
那天在醫院裏,她對上爺爺眼神的一瞬間,她就明白了,但她沒有掙紮,隻是悵然。
直到他苦笑著被帶走,她都沒有告訴他:但凡他是貪汙,哪怕貪了幾十億,她也可以為他擺平,因為他比錢重要。
可他不是。
那麼,她會為此沉默多久呢?很快,在管家提醒後,她去了按摩房。
因為按摩師來了。
她依舊是她,是最驕傲的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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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的變故成了豪門圈裏的一大新聞,不少人都猜到了老二丈夫的下場肯定跟王薔遇害有關,難道這第四案的根源是豪門奪權?
醫院裏,王薔自然也知道了,但她啥也不問,倒是有些人想把這些變故推在王家三孫裏麵,讓她跟王薇鬧些什麼,可有心人完全進不了她的病房。
王老頭正在削蘋果,作為一個孫女,不怕不孝?
可王薔十分習慣,因為從小就這樣,她嘴裏吃著梨,還等他的蘋果。
“速度真慢,以後多練練,打高爾夫有啥用,多練這個,手指更靈活。”
“你可閉嘴吧,你自己都不練!”王老頭一邊削一邊罵。
“我練它幹嘛。”
“還幹嘛!我都知道了,你這次能活下來全靠小聰明,身體卻吃了大虧,接下來我給你安排健身教練”
“那就算了。”
王薔三兩下吃完了梨,哼哼道:“如果他們還能盯上我第二次,那暗殺的規格可就遠不是這次可比的,就是我練成特種兵也沒用——而且老頭子,我覺得這次他們的目標本不是我。”
什麼?
王老頭若有所思:“其實我也覺得他們起初目標不是你,但你為何一開始就有提防?”
“這個問題警察那邊也問過,可細微了。”
“你咋回?”
“我說:最近認識了一個人,就跟柯南似的,走哪哪都死人,作為一個躺贏幾百億資產的富婆,我可不得有點防備嗎?就提前做了安排。”
王老頭表情微窒,壓了下聲音說:“你也不怕得罪人,咱家不比港都那邊有柴門曆史,那柏老東西等人當年占著便宜收攏了一些火將,一個火將抵得上一個師,貼身防護下安全度無虞,咱們內地不一樣,雖然本體社會安全度高是一回事,但的確在曆史原因上缺乏這類人,我就特地問了你李爺爺家那邊,那邊說這個詹箬年紀輕輕,非同凡響,沒有真正交手,他也無法判斷。”
王薔皺眉,“我也沒說她名字啊,看來老頭子你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來問的那個狐狸警察好像秒懂了。”
王老頭:“你這個秒懂詞用得很好,看來官方那邊對她也挺在意。”
王薔:“廢話,都衝突幾次了,不過柴門這麼厲害,咱們大陸這邊就沒對應的嗎?不應該啊,我大陸人才輩出,文化源遠流長”
突然,她從王老頭表情看出來了。
哦,是有的,隻不過鮮少融入民間,因為□□不允許。
“爺爺,你說秦樞身邊有沒有這樣的人?”
王薔問了很入骨的一個問題。
“誰知道呢,不過估計以後就能知道了,反正估摸著底蘊比咱們家深的還是有的。”王老頭這話意味深長。
王家是他白手起家的,雖然別人看起來是豪門,卻是跟那些過百年的不能比。
王薔一想也是,如果秦樞跟詹箬繼續這樣開戰的話,遲早要動手。
不過說起詹箬,她記憶裏那些事是怎麼回事?
而且她最後為什麼要替詹箬說話?好像那個“假詹箬”委實逼真,當時連肖寶寶都分辨不出來。
樣子,身材,打扮,身手這些都很對得上。
就算詹箬跟他們王家利益共同體,有實在沒有絕對的理由為她說話。
王薔自我審視,但總是想到了那把苗刀。
媽呀,這中西合璧四十年的科學民主教育都特麼喂狗了嗎?為什麼她會覺得那憑空的苗刀真的存在。
這種走神在王薇到來後還繼續著,後者冷冷瞥了她一眼,語氣很不好:“不想看到我,下次我不來,何必這樣愛搭不理。”
王薔回神,想了下,問了一句:“你覺得你姐我有沒有修仙的資質?”
看財務報表的王薇抬頭,瞥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一個傻逼,“你禦不起劍。”
王薔:“???”
這是親妹嗎?
“你別想刺激我減肥,老娘當年大長腿小蠻腰勾魂奪魄的時候,你個臭丫頭還在初中偷看小黃書呢。”
高冷的王薇忽然跟刺了皮的河豚一樣炸了,厲聲冷道:“那不是我的書!是你借我的教材裏麵摻雜了你的”
王薔打斷她:“那你就說你看沒看吧。”
王薇:“我是無意翻到。”
王薔:“所以你還是看了。”
王薇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啪一下收了報表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