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蘭目光閃爍,僵硬移開視線,畏縮又警惕地盯著楚慧:“就算亞男不是我的女兒,也不能說就是我收買翟樊玲換的,就不能是翟樊玲自己工作出錯,推卸責任誣陷我。”
“工作出錯,那是無心之失,賠償就能解決。”楚慧氣極反笑,“可利用職務之便偷換孩子,那屬於拐賣兒童,最高可判處死刑,你覺得她會傻到自己給自己加罪?”
張桂蘭瞳孔緊縮,呼吸明顯急促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張桂蘭眼神緩緩聚焦,眼淚猝不及防地滾了出來,她伸手捂住臉:“我也不想的,可我沒辦法,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張桂蘭放聲悲哭,彷佛被逼的絕境無處可走的可憐人,如泣如訴地訴說自己的逼不得已。
楚慧出離憤怒了:“你沒辦法就去傷害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張桂蘭滿眼悲苦:“等你做了母親,你就會明白。”
“我已經做了母親,我不明白!你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受罪,那離開秦家啊,你有手有腳,還怕養活不了一個孩子。想讓自己的女兒過上好日子,那就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而不是走捷徑去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孩子,你憑什麼傷害那個孩子。”
張桂蘭垂下頭,把臉埋在雙手之間。
說得輕巧,可她一個女人怎麼養活孩子,她沒法讓女兒過上好日子,隻能那麼做。
自己的女兒和別人的女兒,怎麼選,不是很明顯麼?
張桂蘭理所當然地認為,為了自己的女兒就可以傷害別人的女兒。
隔壁審訊室裏,和張桂蘭一起從麵館被‘請來’協助調查的秦誌勇可不這麼認為。不過他不是認為不應該為了自己的女兒去傷害別人的女兒,而是認為根本不值得為了個女兒去犯法,一個丫頭片子,至於嗎?
現在好了,被抓了,有個犯法的媽,他家斌斌還怎麼見人,張桂蘭這個女人腦子有病,還病的不輕。
“這跟我沒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我壓根不知道,我要知道,肯定不能讓她這麼幹。”秦誌勇心急如焚地喊冤叫屈,惟恐被當成同謀。
秦誌勇不知情,於這點,警方倒是相信的,從他們掌握的情況來看,秦誌勇的確被張桂蘭瞞在鼓裏。偷換孩子的罪牽扯不到秦誌勇,他真正的麻煩在於虐待秦亞男。
秦誌勇情真意切地懵了下,打自己的女兒怎麼能叫虐待,緊接著心裏咯噔一響,秦亞男不是他的女兒,是別人家的女兒。
秦誌勇叫屈:“警察同誌,這我事先不知道啊,我要知道亞男不是我的女兒,我肯定不會打她。我是不知道,不知者無罪,對吧?”
“就算是你女兒你也不能打。”審訊的警察來氣。
秦誌勇縮著脖子訕訕道:“小孩子不聽話我才打她的。”
“你這是虐待!”
秦誌勇煞白了臉,嘴角闔動了下,艱澀咽下一口唾沫。
他不知道那是虐待嗎?他當然知道。
鄰居社區工作人員都對他說過,有兩次還被多管閑事的人報了警,不過也就是被教訓兩句而已。他自己的女兒,想怎麼打就怎麼打,誰管得著。
可警察說秦亞男不是他的女兒,人家親哥哥找上門了,告他們全家虐待秦亞男。
秦誌勇渾身發涼,就像是泡在冰窟窿裏,骨頭縫裏都在冒寒氣。
燕寧陪著秦亞男做完了筆錄,拿著傷情鑒定委托單準備去指定醫院。
“燕先生放心,我們會盡快取證。”孫警官親自送燕寧出去,這案子難度不大。秦家都有兩次家暴出警記錄了,隻父母打孩子這種事,警方也很為難,所以那兩次都隻能以口頭教育結束,這一次秦亞男堅決要告,他們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