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開藥講究因人而異,可徐家請來那郎中水平有限,給母子四個開得是模樣的方子。
徐母身體僵住,嘴角蠕動半晌,才應了聲。沒辦法,人窮命賤。她忍不住就想起早兩年,燕家調養三胞胎身體,每個小子的藥都不樣,燕家不管是條件還是對孩子的心,真的沒話說,偏她女兒不惜福啊。要不惦記著那個野男人,不至於徹底傷了燕寧的心,也就落不到這地步。
徐母在外麵熬藥,徐老二進山洞,問徐秀秀要玉佩,“趕明兒我就去打聽打聽,希望趕緊找到,你們也能少受點罪,二哥就這點本事,爹又是那態度。”
感激不盡的徐秀秀從胸口掏出玉佩。
燕東林個眼色使給兩個弟弟,三兄弟塊痛苦呻吟,把外麵熬藥的徐母招了進來。
從郎中再到吃的,三兄弟已經看明白,徐家不可能傾盡全力照顧他們,那麼他們就得盡快找到生父,不然日子難熬。現在他們都受著傷,隻能靠二舅,又怕二舅貪了玉佩,所以就想讓徐母知道,有徐母在,徐老二總要收斂點。
徐母急問:“怎麼了?”
“姥姥,我好疼。
“疼死了,嗚嗚嗚。”
徐母就說:“在熬藥了,吃了藥就不疼了,”錯眼看見徐秀秀手裏抓著的玉佩像是要遞給徐老二,鄒起眉頭,“做什麼?”
徐秀秀直愣愣道:“二哥說幫我找東兒他們爹。”
徐母怔了怔,“玉佩是他留的?”
徐秀秀嗯了聲。
徐母就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總能告訴我了吧。”
已經說過回,徐秀秀也不再遮遮掩掩,聽完了徐母同樣氣得不輕,啥都不知道就跟人這樣那樣,缺心眼還是傻呢,更難聽的話,徐母罵不出來,隻能硬邦邦對徐老二道:“趕緊找去。”找到了把這四個孽障送走,她就解脫了。
說完,徐母扭頭走出山洞,眼不見為淨。
徐秀秀眼淚汪汪看徐老二:“二哥。”
徐老二抓著玉佩連連點頭:“你放心,我馬上就去找。”
山洞裏隻剩下徐秀秀母子四人,徐秀秀有眼沒眼看三胞胎,沒想到他們居然點都不好奇親爹。
三胞胎還真不稀罕親爹,要是個好的,當年就該帶走娘,既然對娘不好,那麼這樣的親爹有什麼好稀罕。要不是這會兒走投無路,三人根本就不想找這個所謂的親爹。
三胞胎對所謂親爹,沒有向往濡慕,隻有怨恨。但是為了寬徐秀秀的心,最先反應過來的燕東林滿臉濡慕地問:“娘,爹是怎麼樣個人?”
“你們的爹是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徐秀秀毫不猶豫地回答,“讀過很多書,沒有他不知道的,而且他對娘很好很好。”
虛弱的燕西林語氣憤恨:“那他為什麼不來接娘?他是不是把娘忘了?”
徐秀秀神色下子就變得很受傷。
燕東林燕南林狠狠瞪眼燕西林,篤定道:“爹肯定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
“肯定是這樣,”
徐秀秀又振作起來,臉上露出小兒女的嬌羞,“你們爹答應過娘會回來的,他還不知道娘有了你們,知道後肯定很高興。”
“定會的。”燕東林強打著精神哄徐秀秀,就是燕西林都不敢再說什麼喪氣話,附和著徐秀秀的話,把她哄得高高興興。
直到徐母端著熬好的藥進來,母子才不再討論他們那個素未謀麵的爹。
和之前喝粥樣,圖省事的徐母就拿了個碗,挨個喂過去。也和喝粥樣,三胞胎說喝不下了,喝得最多的是徐秀秀。
之後幾天都是如此,無論是糧食還是藥亦或者徐母運氣好摘回來的幾個野果,三胞胎如既往地把大頭孝敬給徐秀秀。
平時這麼孝順無所謂,可受著傷,缺食少藥的結果就是三胞胎越來越虛弱,傷勢最嚴重的徐秀秀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好轉。
徐母看在眼裏,漸漸心裏隱約有數。三胞胎是故意把糧食和藥省給女兒,三胞胎這麼小就知道孝順,反觀吃了自己那份又在吃三胞胎‘吃剩下’那幾份餅的女兒,股寒意順著腳脖子往上躥,直躥到天靈蓋,徐母渾身發涼。
以前她總是罵女兒沒心沒肺,現在才發現,她是真的沒心沒肺。
縱如此,徐母既不說教訓徐秀秀顧著點孩子,也沒阻止三胞胎的‘孝順’。
均分興許四個都救不了,外孫再親也親不過女兒。何況沒心沒肺的女兒至少不會害人,三胞胎心腸卻太過歹毒。老頭子沒管他們娘四個死活,三胞胎會不會懷恨在心。燕楊氏那麼疼他們,還不是差點被害。
徐母抿抿唇,該做飯該熬藥,她都做。至於怎麼分,他們娘四個自己去分,心甘情願的事情,與人無尤。
洞裏的糧食吃完了,徐母下山回家取,正遇上燕寧回村。
徐母怔怔瞧著,不過七八日的光景,這前女婿瞧著與之前大不相同,特別有精神勁。
燕寧也看見了憔悴不少的徐母,那四個活祖宗可不好伺候,他揚唇笑,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