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礦區,屬於冶煉工坊的一片區域內。
經過一天的冷卻,人員進入內部進行了一番詳細的檢查,確認無誤之後,這才裝入了新的海綿鐵。
雖然經過改進之後的煉鐵爐是可以直接丟入礦石將其冶煉成鐵水的。
但那樣的話效率有些太低了,所以劉破奴還是決定采用原本的冶煉方式。
先用傳統的方式將礦石冶煉成海綿鐵,之後再將海綿鐵放入新的爐子內進行二次加工。
兩道工序分開, 可以最大限度的節約浪費,提高煉鐵爐的效率。
不然滿滿的一爐子原材料加進去,最後出來的連五分之一的鐵水都不到,那多尷尬啊。
“少主,老爺來了,還帶了不少人……”聽聞皇帝要來,劉曲也坐不住了,連忙丟下藍田縣內的大小事務跑到礦上。
這次皇帝來可是帶了不少大臣們的, 估摸著是跟鐵水有關係。
劉曲也有些把握不準皇帝這次到底是啥用意, 這事兒他也不敢去問。
所以隻能事先提醒一下劉破奴,告訴他嘴上把點門,別什麼虎狼之詞都一通甩出來搞的皇帝尷尬。
“來就來唄,忙著呢!”劉破奴一邊指揮著人裝爐,一邊想著試一試別的玩意兒。
科研興趣大發的劉破奴哪還有功夫去管劉徹?
就算劉徹走到門口他都未必有時間去迎接一下,更不要說他帶來的那些人了,跟我有啥關係?
“那個誰,去隔壁搞點煉鋼的材料過來,再找點鋼過來!”劉破奴忽然想試試看這玩意兒能不能直接把鋼練出來。
雖然自己也沒一點底氣,但科研嘛,誰還不是稀裏糊塗的就搞成了呢?
科研界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廣為流傳嘛,科研就是一場意外,你永遠不會知道因為意外發現的玩意兒會不會比你想要的東西還重要。
劉破奴不知道怎麼煉鋼,但並不妨礙他去胡搞。
反正民科告訴他, 往裏麵丟點廢鋼就行了,至於轉爐那玩意兒。
劉破奴隻能表示暫時無能為力, 現在的爐子內襯全是陶瓷的, 真不知道轉起來會不會炸了膛。
要知道現在除了一個水排是自動的以外,其他的可都得靠著人工去完成的。
人正站在高溫的爐上口往內部添加材料,忽然爐子爆了,然後整個人連個骨灰也都找不到了,那場麵你敢想?
……
劉徹麵色有些不太高興。
朕興致衝衝的從長安跑來,一路上急的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結果你小子竟然連出門迎接一下都不肯?
看著正蹲在一棵樹下瞅著煉鐵爐不知道想著什麼的劉破奴,劉徹心中的怒意瞬間消散了不少。
絲毫不顧自己皇帝的形象,自顧自的朝著劉破奴走了過去。
身後的三公九卿們自然也不敢托大,隻是距離皇帝有些距離的也跟了上去。
不少人心中已經做好了要看戲的準備了,這劉破奴實在是太沒有規矩了,竟然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
然而事實卻讓他們驚掉了眼球。
即便皇帝走到了身前,劉破奴也依舊沒有站起來,皇帝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很自然的也在劉破奴的身邊蹲了下來。
“聽說你小子練出了鐵水?”劉徹臉上笑嘻嘻的問道。
“嗯!”
“你怎麼一點也不高興?”
“練出鐵水不是很正常的嗎?這有什麼好高興的?糟老頭子你該不會興奮的一蹦三尺高,直接跟個傻子一樣去找皇帝裝逼了吧?”劉破奴嗬嗬一笑,故意默不作聲的裝了個逼,同時也挖苦了一下劉徹。
‘嘶……’
劉破奴的話嚇的身後那些三公九卿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這都特娘的什麼野路子啊?
叫皇帝糟老頭子也就算了, 你竟然還敢罵皇帝是個傻子?
“你小子這狗嘴裏什麼時候才能吐出來象牙?”劉徹一臉沒好氣的罵道。
劉破奴想了想,認真的回複道:“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考慮,我建議你收回這句話,不然這話我真沒辦法接……”
“為什麼?”劉徹愣了下,什麼遺傳學不遺傳學的,朕還沒死呢,咋就遺了呢?
“我是狗那你是啥?”
“……”劉徹一臉懵逼的看著劉破奴。
‘臥槽,這劉破奴還真是頭鐵啊,罵起來皇帝一套接著一套的,真就什麼虎狼之詞都敢往外扔啊?’
三公九卿們覺得自己的三觀已經被這對父子給徹底的顛覆了,他們也從未見過皇家出現過這一幕,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這一幕也讓司馬遷感受頗深,玩歸玩鬧歸鬧,一般人誰跟你玩這些啊?
他已經想好了回去以後怎麼去形容劉徹劉破奴這對父子間的感情關係了。
父子情深,父慈子孝,不拘於形式,無言不談,吾不敢談,形似多年好友一般……
“你練的鐵水呢?拉出來讓我這個糟老頭子好好開開眼界!”劉徹雖然很想揍人,但偏偏這個時候又想起了自己那可憐的皇威,於是強忍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