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楚榆楠的麵前提起他母親的事情,一句也不能提出來。”
看完信息後,風鈴叔祖母的臉色變得更加沉重,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難堪?阿楚注意到她的臉色有微微變化,可是他完全猜不透是怎麼回事。
“阿楚表弟啊,你怎麼穿著一件舊衣服過來?你沒衣服穿嗎?”鬆柏表哥的注意點與常人不一樣,他們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何況是拒之千裏的張寧寧表妹。
“哈哈哈……”阿楚尷尬一笑,他回複鬆柏表哥,“衣服穿久了,自然就舊嘛,這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不買新衣服呢?你是沒有錢嗎?”鬆柏表哥接著問他,阿楚簡直無語到家了,這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嘛。
“哈哈哈哈哈哈!”張寧寧站在一旁哈哈大笑,另外兩個稚嫩的小孩也在跟風嗬笑,看似清純無瑕疵的心妍表姐,她也在低頭嘲笑。
這下阿楚不打算回複,他拿起水杯喝口水。他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局勢,他們想笑就讓他們笑吧,等他們笑累了,自然沒有人再嘲笑你了。
“風鈴,回頭帶阿楚買幾件新衣裳給他,然後再給他一些生活費。冬天快到了,千萬別感冒。”楚灼叔祖父刷著手機上的綠油油的股價,他看似冷麵冰心,實則仍然關心阿楚。
阿楚聽到這句話,心底宛如冰激淩在大太陽底下暴曬融化。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風鈴叔祖母估計還在生氣,臉色沒有一絲和藹,或許全是因為那條信息給揮散。
可是阿楚又琢磨了一下,這算是可憐他嗎?還是同情他?僅僅隻是因為幾件新衣裳的事情而大發慈悲嗎?還是說變相嘲笑他沒有錢?可是大人們怎麼會計較小孩子有沒有錢呢,或許真是純粹的同情他吧,畢竟他的身體裏流淌著楚家的血脈。
可他又想明白了,他真的沒有錢給自己買新衣服。現在穿的衣服,都是以前縫縫補補剩下來的。或許楚灼叔祖父的關心,是真的可憐和同情他。但是他的可憐和同情都是對的,自己真的需要那些新衣服,需要大人們的可憐和施舍。
“謝謝叔祖父關心,但是我有衣服穿,所以不必麻煩你們了。”阿楚終究還是委婉拒絕了楚灼叔祖父的要求,他倆都被嚇了一跳。
阿楚一直都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他什麼都缺什麼都想要。可是他為什麼還是拒絕了自家人的心意呢?難道是打心底最後僅存的一絲絲尊嚴嗎?但是尊嚴能當飯吃嗎?現在所有人都在喝涼白開,包括他自己。
“阿楚,你千萬別跟叔祖母客氣,我們是一家人。我這些年對你虧欠太多了,幾件新衣服根本彌補不了我對你的虧欠。”風鈴叔祖母依舊熱情的關心阿楚。
“切,誰跟他是一家人,我可是姓張,又不是姓楚。”張寧寧表妹毫不留情地說。
“寧寧!你怎麼說話的?你外祖父還在這呢!你說話注意點,我們都是一家人。”她的母親立即教訓她。阿楚看了一眼她母親的變臉,難得大姨能為他挽回一些臉麵,估計是看在楚叔祖父的麵子上吧。
她吐了吐舌頭,然後瞟了一眼阿楚,反正阿楚也習以為常她那雙傲慢無禮的眼神,如果她說“我們是一家人”,那才叫做奇怪。
“菜還沒上來?都等了這麼久了,再拖下去的話,太陽都落山了。要不是看在這家酒店有我朋友股份的話,我才不會來這裏吃飯呢。”一位胖姨丈露出手腕上的純金勞力士手表,他穿著一件白色花紋襯衫,掛著棕色條紋的披肩,犀利的目光掃著在場的所有人。
“再等等吧,說不定等一下就上菜了。”他妻子說道,也就是阿楚的二姨。
他是二姨的丈夫,姓劉名國生,阿楚的表姐劉心妍的父親。工作是房地產生意,最近幾年無論是哪一個地方,地皮和房價炒的非常高。而且聽說他近幾個月在東區繁華一帶,私吞了一塊地皮,作為開發墓地。他猜測不久的將來,墓地高過於樓盤。
楚榆楠托著下巴,他把在場的每個人都分析一遍。
楚灼叔祖父和風鈴叔祖母這兩人沒必要分析,因為他們兩人的身份太神秘了,自己又不是福爾摩斯。聽說他們每天都要坐一趟飛機,全球世界各地都要去一趟,光是每天坐飛機都會膩吧。
阿楚把目光落在右側角落的男士,他西裝革履,總是沉默不語,金絲眼鏡的高度數鏡片遮住他那雙自視清高的眼神,他的每一步舉止仿佛像是在法庭上嗬斥原告。他是大姨丈,同樣也是姓張,職業是一名律師,張寧寧和張清風以及張辭的父親。
在法庭上,他全靠自己的唇槍舌劍和牙尖嘴利獲得了富人的一致好評,而且他不會接受窮人的法律援助。
抽著古巴雪茄,喝著猩紅拉菲的魁梧中年男士,他穿著棕色皮夾克,留著八字胡,還未吐出濃厚的煙氣時,他一口喝下半杯紅酒解悶。他是三姨丈,高鬆柏的父親……名叫高農夫!
聽說他當了八年的警察,才終於坐上副局長這個位子。而且不知從哪道聽途說,他私底下還有貪錢,他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之這個家夥的城府很深,掘地三千尺都未必能猜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