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早晨,是最麻煩的一件事,一大早就要頂著一把雨傘到處跑,腳踩的不是雨水,就是泥巴,更是藏汙納垢的黑暗。一大片烏雲在頭頂上,陰風陣陣,雨落狂舞似的衝動,今天身穿什麼樣的顏色衣服,就決定什麼樣的心情。
如果我身穿黑色外套,配著我的黑色T恤,裹著一件黑色雨衣,頂著一把黑色雨傘,那是不是等於我準備去赴葬啊?或者隻是單純沒有衣服穿,隻有一套黑不溜秋的全身黑暗係服裝。
真是見鬼了,每次下雨都沒有好事情。昨天還是萬裏晴空,夜晚還是能瞧見星空的黑夜,結果今天就下了一場大暴雨,濃重的烏雲一瞬間鋪蓋在天空,來無影去無蹤,為這座五彩繽紛的城市添加一道灰色的空間感,美術生見了都手癢。
距離上一次下大暴雨不知何時了,反正那一天也有烏雲、有葬禮、有人獻花、有人落幕。
雨夾風奔赴南市,街道上的雨水嘩啦啦地流進下水道裏,彙聚一塊的烏雲就像大水閘一樣拚了命的落雨,下水道來不及清理汙水,與雨水渾濁在一起。晶瑩剔透的水滴似珍珠,從百米的高空墜落砸在地上,砸在天台上,頂棚上,無所遁形的角落上,就連夾在巷子裏的垃圾堆也有雨的痕跡。
一大早這個時候,原先的太陽緩慢升起,今天卻被一腳踹開,早餐鋪的老板都會蹲點等待著平民百姓過來關顧小本生意,今天因為下大暴雨,生意遲遲未來,老板與老板娘隻能坐在位子上,看著外麵下雨,蒸籠裏冒著熱氣,他們兩人在位子上互相鬥地主,輸的人決定今天誰做飯。
市政清運車衝進雨霧裏,在整座城市裏來回穿梭回收垃圾,保持城市的幹淨和美化,為了確保城市的最佳狀態,市政府都會花費人力資源去整理城市。早餐鋪老板看著那輛市政清運車在大雨天氣裏工作,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把腿搭在前麵,百無聊賴地聽歌哼曲,隻有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專心致誌開車,前方暴雨起霧,車速徘徊在二十左右。
清運車回收停靠在特定地方的垃圾站,但總有些人喜歡把垃圾丟在自家門口距離附近,少走幾步都不行,但凡有一個地方垃圾堆滿了,有人就會跟隨大眾步伐,也把垃圾丟過去,這就是狗屁群眾力量。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看著車外的起霧雨天,車子緩慢減速,清運車路過一條小巷子,每次路過,那條巷子入口都會堆滿垃圾,男人無語瞧著那邊,車子停靠在巷子入口外,叫醒副駕駛座上的男人。
“喂喂喂,別休息了,幹不好這個月的工資又被扣。”男人叫醒男人起床,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緩慢起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車外薄霧裏下著雨,但他還是認出那條以往來過的小巷子。
他不耐煩地吐槽,“神經病的吧他們,上次不是警告過他們了嗎?明明上個路口就有垃圾站,他們還得把垃圾丟在這裏,雖說我們無權管理巷子,但是他們這樣子做有意思嗎?多走幾步會死嗎?”
男人吐槽歸吐槽,但他還是裹緊雨衣開門下車,在駕駛座的男人替他苦笑。男人二號裹著雨衣在身懷薄霧裏衝進大雨天氣,在這種兩眼瞧不清的薄霧時刻,還得披上大雨的寵溺,真是要死人的節奏啊,他每走一步就寒顫一下,腦海裏閃過辭職的念頭。
如果他有錢,或者某一天中獎五百萬的話,他一定氣勢洶洶走到領導麵前,把手上的辭職信甩在他臉上,跟他說一聲,“老子我不幹了。”
但是幻想終究在大雨天裏被浸泡在福爾馬林成為標板,讓人觀賞的幻想就像無法實現的夢想,無法實現的夢想就像是觸不可及的最終白日夢,最終白日夢會在一瞬間裏灰飛煙滅,留下來的隻有骨灰般的回憶。
男人二號走到巷子入口,看著一大堆垃圾堆積如山,他的警告是那麼的不被成立,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結果左耳聽,右耳出。說了也白說,沒什麼用。男人二號拿起兩袋垃圾,左提一袋,右提一袋,他轉身正準備走,忽然看見垃圾堆裏有隻傷痕累累的手臂。
男人二號有些愣住,他放下手中的垃圾堆緩緩走過去,看著那隻被垃圾堆掩埋的手臂,男人二號翻開垃圾堆,結果發現了一具被雨水衝刷的屍體,整具屍體暴露在大雨天下,視線充滿著薄霧感,周邊充斥著垃圾堆和屍體腐臭的味道。
他愣了,他撒腿轉身就跑,連忙告訴自己的同伴。
“鈴薯,鈴薯……那垃圾堆裏有具屍體!”
掩埋在垃圾堆裏的屍體,正是林回歸!他臉色慘白,兩眼睜著,全身傷痕累累,已經無法形容他現在任何狀態了,他已經……死了。那個曾經身懷熱血少年的男孩,在那段時間離開後的短暫幾天裏,就遭遇裏不知名的待遇。
大雨天鋪蓋在他臉上,晶瑩剔透的雨滴在空中墜落下來,熄滅了少年心中的那份熱血,他的青春就到此為止了,如今的你,是否還記得年少時的自己,那般青澀的麵孔,那段五彩繽紛的回憶,那個冰冷的高達,那份孤獨的熱血……
你……永遠是少年。
……
很快,當地警方在第一時間裏封鎖了案發現場,法醫在大雨滂沱的天氣下勘察屍體,警方確定死者身份後,再調查走訪的知情人士。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警方無法驅趕群眾再調查,早餐鋪的老板也過來圍觀,他看著攤在垃圾堆裏的屍體,便一眼認出了之前關顧小店的那個少年。
助手小李走了過來,對著餘隊通報自己所調查的情報,“餘隊,死者名為林回歸,男性,年齡大約在十八歲左右,就讀於南市老城區職業技術學校。根據法醫屍檢結果來看,死者在去世前被人殘虐過,最後一刀致命於腹部,直接死亡。我們還在死者體內發現了吸入大量的雪山,根據勘察現場來看,這裏是第一拋屍現場,死者死亡時間約三天左右,法醫調查了屍者身上被雨水衝刷過的痕跡,隻有外套表麵被淋濕,前些天並沒有下雨,而且附近居民每天都在這條巷子裏堆積垃圾,所以死者大概是在兩天前就被拋棄在這裏。”
“嗯。”餘隊點了點頭。
助手小李繼續說,“我們還在死者身上發現了字條,內容大概是他身前的遺言。”
小李把字條遞給餘隊,餘隊接過字條,打開字條看,十二列格式的信封紙被雨水淋濕了半張麵積,但是內容還是清晰可見。
“能通知他的父母嗎?”餘隊問。
助手小李搖了搖頭,“通知不了,無人接。”
“那你去學校調查,通知信封上的這兩個人吧。”餘隊繼續說。
“好的。”助手小李點了點頭。
四天前。
老城區,夜的歌舞廳。
在白晝的幻想下,歌舞廳看似一家普通的酒館,實則與夜晚的氣氛相差沒多少。夜晚經營著狂歡一整夜的酒水派對和燈光閃爍的氛圍。到了白天的時候,裏麵是一家普通酒館,但地下卻暗藏著喧鬧滿天飛的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