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誓言與利用(2 / 2)

“此次對話為單線傳達,等你完成成為大昊國師的主線任務後,會有觀察者與你展開雙向對話。”

……

南北之戰,竟要由他來竭力促成。

其實南陸北陸已勢同水火,他要做的,不過是在隱隱燃起的那堆火苗中,再添一把幹柴。

而他幾乎是在第一時刻想到了,那把“幹柴”就是他親自從寧州帶來的圭湳部公主,圭湳阿沁。

沒錯,他利用了阿沁,甚至不惜用牢不可破的誓約之術與之捆綁,隻是為了完成他在這個世界的唯一的意義,維序任務。

與這個世界能在架構師規劃好的文明進程線上有序發展相比,一個北陸小部落流亡的公主,實在太過渺小。

可為何此刻他的心中,會湧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愧疚,甚至是……後悔?

……

而此時,與他隔了足足三丈開外的船尾那間舵樓雅室內,蘇平玉坐在一把紅木扶手椅上,雙目微閉,陽光透過窗格,將斑駁的光線投射在他那張白皙的臉上。

他手邊的案台上,香爐裏的青煙嫋嫋升起,沉檀龍麝悠然馥鬱的香氣縈繞整間雅室,置身其中,讓人感覺如在雲頂仙宮,似真似幻,飄飄如夢。

蘇平玉不遠處的案台上,那名叫蝶衣的婢女提筆疾書,三尺見方的紙箋上已寫滿了娟秀的蠅頭小楷。

最後一筆寫完,蘇平玉睜開了眼睛,看著緊閉的朱窗,淡淡問了一句:

“都記下來了嗎?”

蝶衣緩緩起身,托起墨跡未幹的紙箋,緊走了兩步,把它遞到了蘇平玉的手中。

蘇平玉草草看了兩眼,將紙箋展開靠近腳邊的一爐炭火,借著升騰起的暖氣微微烘了一會兒,待墨跡幹透,仔細地將它疊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手邊的一個暗金色的信封裏,嘴上卻說道:

“記得很詳盡,玄羽這明目達聰的本事,你還是一點沒荒廢啊。”

蝶衣仍是一貫的麵若寒霜,目沉如水,輕聲回道:

“二公子取笑蝶衣了,蝶衣離開玄羽很久了,本就學藝不精,也就談不上荒廢,不過是些微末伎倆,不堪大用。”

蘇平玉依舊滿眼含笑,從懷中取出一根火漆棒,截下一段放入銅勺內,在炭火上稍稍炙烤了一小會兒,待火漆融化後將剛才的信封封好,又取出一枚銅章,蓋在了火漆之上,隻見一個“蘇”字被牢牢印下。

隨後他又把火漆封好的信封放進了一個錦盒內,錦盒上掛著一把精致的小鎖,蘇平玉將它鎖好,又把蟬翼般大小的鑰匙遞到了蝶衣麵前,說道:

“我知道,玄羽名震天下的是暗殺的本事,大哥當年應該看中的也是這個吧?”

蝶衣的眼神閃動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初,接過鑰匙收入懷中,答道:

“是的,不過蝶衣讓大公子失望了,蝶衣不會殺人。”

蘇平玉的臉上露出一抹疼惜,他把手輕輕搭在蝶衣的肩上,說:

“放心,我不是大哥,不會逼你做你不願做的事。”

蝶衣吃驚地抬了起頭,她習慣了在蘇家兩個公子身旁低眉垂首,此時突然直視蘇平玉如水的目光,讓她覺得幾乎有些暈眩。

“不願做的事”……她已經很久沒有去想她做的那些事,哪些是她願意做的,哪些是她不願做的……

蝶衣努力穩了穩心神,退後一步,躲開蘇平玉溫暖的手掌,說道:

“蝶衣如今侍奉二公子左右,隻有做不到的事,沒有什麼不願做的事。還有……二公子,剛才蝶衣所記下的那三人說的那些話,你不再仔細看看嗎?裏麵……裏麵的事情好像並不簡單。”

蘇平玉收回手,輕輕撫了撫陳著那封信的錦盒,淡淡道:

“我隻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並不想介入過多,有些事情,畢竟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