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瞟了一眼桃子,慈愛的道:“鬧了什麼笑話啦?”
晉王道:“笑話倒是沒有,這丫頭說了句話,頗有些見地。”說罷告訴了太夫人桃子對孫婆子的囑咐。
太夫人聽完後,問桃子道:“你從哪兒聽來的?”
桃子當差已有小半年,此時十分清楚周圍的丫鬟婆子基本不認識字,要說知道這麼一句話告訴給自己聽,實在有些牽強,而且一對口供,必然露餡,隻得含糊的道:“以前奴婢的爹爹告訴的。”
晉王饒有興趣的問了句:“那你爹肯定識字了?”
桃子硬著頭皮答道:“是。”
太夫人忽然聯想到屋裏擺設之事,正要細問,不妨晉王道:“娘,您要是知道這丫頭是對何事做了這樣的評論,您肯定要吃驚了。”說罷,徑自要求遣散屋裏所有服侍之人,太夫人恰有此意,幾息功夫,隻剩桃子孤零零一個人瑟瑟發抖的跪著,事以至此,桃子明白晉王定是全聽見了。
隻聽晉王道:“娘,您還記得李嗣源將軍府裏有個夏氏嗎?”
太夫人道:“自然記得,你表姐時常為此事揪心。我總勸她把心思放開些,她年紀不小了,若是能和夏氏和睦相處,將來也能有人養老,就像我和你嫡母似的。”
晉王聞言,竟撒嬌起來,道:“娘,您怎麼老以為別人都和您一樣,我說多少遍了,這世上壞心腸的多得很。”
桃子乍聞此言,害怕的感覺往後退了退,看這二人的意思,沒打算就把自己收監問罪,倒是聊起家常來了,晉王居然不是嫡子,這位太夫人可真有兩下子啊。
晉王正色道:“母親,那夏氏蠢蠢欲動,一心要把自己兒子立為嗣子,您眼前的小丫頭就送了她那一十六個字,您說是不是頗有些意思。”
太夫人點了點頭,道:“有這胸襟,也快趕上我當年了。”
晉王笑道:“哪能跟您比呢,那時是個什麼境況?隻怕這就是當年的遺存呢。”
太夫人道:“我老了,不願意再見那爭位的腥風血雨了,隻想積一積德,對許多事可就眼開眼閉了,可也容不得別人把主意打到眼巴前兒來。”說著厲聲道:“楊桃,你究竟什麼來曆?再哄人可就粉身碎骨了!”
桃子一個激靈,知道此時已到了關鍵時刻,猶豫著要不要吐露實情,覺得還是過於冒險,奸細罪名可不是玩兒的,但若不拋出重磅炸彈,麵前二人可就糊弄不過去了,於是道:“奴婢從梁國來。”
就這一句,晉王嘶的一聲吸了口氣,道:“來做什麼?”
桃子繼續道:“奴婢來找自己的哥哥。”
太夫人道:“你還要撒謊?”
桃子急忙道:“奴婢不敢。”
太夫人道:“既是從梁國來,父親又識字,你又頗有些見聞胸襟,想必不是平常人家了吧。”
桃子此時十分佩服太夫人的觀察力,看來第二個炸彈也不得不投了,道:“家父是教書先生,在梁國鄴王府坐館。”
此話一出,上邊坐著的兩位半天沒說話,桃子知道不能被問來問去牽著鼻子走,這樣容量露出破綻,繼續自顧自的道:“家父雖是坐館,但也隻是教幾位小姐的琴棋書畫,因此奴婢也懂得一些。因王府中三小姐、四小姐與奴婢年紀相仿,有時也去跟小姐們做個伴。不想後來奴婢的哥哥得罪了府裏的少爺們,無處容身,才冒險北上,進到了雲州武館學武,而父親也被連累無法繼續坐館。再後來奴婢的父親生病過世,臨終囑咐叔叔把奴婢送到哥哥身邊,沒想到哥哥沒有找見,卻被人賣給了人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