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哄著他,“我給你準備了霜糖,喝了藥就能吃糖。”
劉詔皺著鼻子,“能不能先池塘再吃藥。”
顧玖哭笑不得,敢情是嫌棄藥太苦,耍小孩子脾氣。
她拿出霜糖,喂給劉詔一顆,“好吃嗎?”
“甜!聽說南方很多地方都在種植甘蔗,用來熬糖。有機會,朕真的想去看看。”
“等你養好身體,我們就去南邊走一圈。順便去江陵看看。崔七辦的江陵書院,辦得有聲有色。今年科舉,江陵書院考取了好幾個進士,名次都還不錯。”
“朕要坐畫舫,要一船的歌姬唱小曲。”
顧玖二話沒說,伸出手捏著他的耳朵,“皮癢了嗎?”
“朕病了,你還欺負朕。你一點都不關心朕。”
“要不要本宮現在就給你找一船的歌姬唱小曲?”
劉詔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倒不用!等我們去了南邊,聽著吳儂軟語,才有味道。你得陪著朕。你要是不在,朕擔心自己會被船娘生吞活剝了。”
得嘞!
這分明是在顯擺啊!
成心氣她啊!
顧玖連甩三個白眼給他。
劉詔一臉樂嗬嗬,玩笑得逞的嘚瑟勁。
吃了糖,心情好轉,劉詔終於肯喝藥。
顧玖累得出了一身汗。
她和齊王劉禦說道:“老小孩,老小孩,這話果然沒錯。你父皇一生病,脾氣就跟小孩子似的,非得本宮哄著才肯吃藥。”
劉禦低頭偷笑。
“笑什麼?”顧玖問他。
劉禦止住笑聲,說道:“兒子去看望父皇的時候,父皇依舊威嚴十足。父皇隻有在母後身邊,才會耍小孩子脾氣,讓母後哄著他。”
這算不算是老夫老妻之間的生活情趣?
顧玖聞言,哭笑不得!
老夫老妻,隻有一種別人比不上的默契。
顧玖坐軟塌上看書,劉詔就躺在軟塌上,頭挨著她。
他呼吸粗重,病情尚未好轉。
“朕這破身體,連你都不如。”
顧玖翻著書籍,“我自小調養,堅持幾十年,你一個受了傷都不好好治的人,當然比不上我的身體。”
劉詔抱著她的腰,“你替朕調養身體多年,為何朕的身體還是日漸破敗?”
顧玖嚴肅地說道:“因為錯過了最佳調養時間。當初你在戰場上受了毒傷,若是能及時回到軍營,好生養病,也不至於如今這般情況。可你當年,偏要逞能。受了傷,隨意用點藥,隻要死不了就繼續征戰沙場。
一次接著一次,無數的傷堆積在身上,時間跨越好幾年。回到京城後,又一直馬不停蹄忙前忙後。太醫數次提醒你不可操勞,你也不聽。不生病則罷,一生病必定來勢洶洶。身體好轉後,也是大不如從前。”
劉詔坐起來,目光嚴肅地看著她,“你能否和朕說實話,朕還有多少壽數?”
顧玖蹙眉,“你怎麼又問起這個問題?我都說了,你不能去想,你隻需遵照醫囑……”
“朕想知道自己的壽數,以便做出妥當的安排,想多陪你幾年。”
顧玖張口結舌。
她揉揉眉心,“這話我說不合適。我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叫來,讓他們回答你。”
“那群太醫都是膽小鬼,一句實話都不敢說。朕想聽你說實話。”
顧玖麵露為難之色。
劉詔安撫她,“你盡管說,無論什麼結果,朕都承受得起。”
顧玖歎了一聲,很疲憊!
她問他,“這次生病,你自己是什麼感覺?”
“吃了那麼多藥,病卻好得很慢。朕老了,比不上年輕時候,一個風寒,過去要不了兩三天就能痊愈。這回得有半個月了吧,還不見好轉。你說,朕這病,多長時間才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