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數。”
……
河北與定州的交界,是一條江流,算不得大,也算不得小。
在江流的淺灘之處,此時的常四郎,已經早早布下了防禦線。若是太叔望敢帶人折返來攻,絕對夠喝一大壺的。
“仲德,五日了。”常四郎聲音歎息,“定北關那邊,如今的諸將是狼族晁義,陸休並沒有回來。更有可能,是死在了野狼穀裏。”
“可惜了。這樣的人,明明該有一份更大的功名立業。”
“主公,若無陸休的相誘,拖住了時間,便不會有如今的優勢。”
“我當然知道,但我還是覺得可惜。”說著說著,常四郎眼睛發紅,“多好的人呐,又忠又勇,怎麼就回不來。”
“每每看到這些好人兒,我總會想起我那老友,清君側後,站死在了城牆上。”
“主公節哀。”
搓了一把鼻涕,常四郎才緩過臉色。
“如今圍勢已成,便如陸休在信裏說的,等著河北聯軍,糧草耗盡,士卒嘩變,便可以出軍了。仲德,再派幾騎快馬,從內城繞去定北關,告訴晁義,到時候便舉旗為號,夾攻太叔老狗。”
“我估摸著,定北關那邊,到了現在,也該有五六萬的人馬了。這一回,不僅是太叔老狗,若能滅了胡匪,也算應了定州之虎的遺誌。”
常四郎仰麵朝天。
“多好的人,偏偏又回不來了。小東家若收到信,該哭成什麼模樣。”
……
幾日之後,在滄州的徐牧,收到了定州的急信。
隻翻開,看清楚了信裏的內容。他頓了頓身子,沉默地往江岸走去。
“牧哥兒,去摸魚嗎?怎的不帶我?”
大大咧咧的司虎,被殷鵠一下子攔住,猶豫著說了信裏的內容。
頓時,司虎癱坐在地,抱著頭嚎啕大哭。
旁邊的常威走來,聽清楚了緣由,也坐在司虎身邊,陪著一起痛哭。
殷鵠抬頭,看向江岸的人影,猶豫了下,最終沒有走過去。
打仗,便要死人。
定州之虎陸長令,以身作計,以身作餌,直至將浩浩的河北聯軍,困在定北關前,已經是趨於完美的布局。
“恭送陸將軍。”
殷鵠捧手朝天,臉龐上帶著悲意。
這天下,終歸是許多,像陸休一樣的人,凝聚成一股力量,還一片天下太平。
……
從晌午到日暮,江岸的人影,久久沒有動。
直至殷鵠來了第四次,徐牧才沉默轉身,拖著罐了鉛的腳,往營地走去。
“舵主節哀,陸將軍遺誌,定有萬人相隨。終有一日,定州沒有了外族之禍,倚仗官路與水路之便,定能成為一方大城。”
“自然。”徐牧聲音嘶啞。他抬起頭,遠眺著前方燒起來的黃昏。約莫又想起了那一天,他攻下了令居關,陸休風塵仆仆從定州遠赴而來。WwW.com
“定州之虎,陸休陸長令,拜見主公!”
“長令啊!”
迎著墜下去的夕陽,徐牧再也忍不住,一聲悲呼,整個人趔趄倒地。
。您提供大神李破山的一品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