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入夜,荒野上的兩軍相接,已經快要分出了勝負。
一支長槍擲來,驚得蓋公驚喊兩聲,墜馬而落。
“快,扶我起來!”
換了馬,看著不斷敗退的胡軍,蓋公悲從心來,再也顧不得,迅速帶著殘軍,往荒野深處跑去。
“晁將軍,我等立即追剿,誓要將胡王的狗頭,砍下來祭奠陸將軍!”
“莫追。”晁義抬頭,凝視著遠處的夜色,“胡人騎軍斷後,給了太叔望足夠的時間,用作設伏。再者天色入夜,不宜深追。”
雖然有些不甘,但晁義還是勒令,大軍準備回返。按著陸休的遺信,逃到荒野深處的敵軍,該要士氣慢慢崩碎,糧草逐漸耗盡,要狗咬狗了。
隻可惜,未能手刃胡人狗王。
“晁將軍請看……”
晁義怔了怔,循著聲音回頭,霎時間,臉上露出悲色。在一匹高大的胡馬身上,吊著一顆首級。
那首級,便是陸休的。
“這原先是胡王的馬,他墜馬之後,便換乘了。天佑我定州,尋回了陸將軍的遺屍。”
“恭送陸將軍!”
無數蜀騎跪地而拜,聲音悲戚。若非是陸休,這定北關內外,根本沒有這一場優勢。
“送陸將軍回城!”晁義忍住悲痛,卸了袍甲,將陸休的首級裹住。
“送陸將軍回城!”
將入夜的天色中,無數道聲音乍起。
“隻等有一日,我等便殺到荒野深處,屠盡胡狗,替陸將軍報仇雪恨!”
“殺殺殺!”m.X520xs.Com
刀器碰撞,激蕩之聲,久久回蕩不絕。
……
在襄江之岸,從昏睡中醒來,徐牧靜坐了好一會,才整理好身上的戰袍,往帳外走去。
故人如風凋零,許多老友,總在不經意間離他而去。
但不管怎樣,這天下間沒做完的事情,終歸還要繼續做下去。
“舵主節哀……”
徐牧擺了擺手,將悲傷藏好,“無事。六俠,定州那邊,如今可穩住了?”
“陸將軍大義。如今的定北關外,包括胡人在內,將近二十萬的大軍,已經陷入了困局。渝州王陳兵於定州邊境,隻等時機一到,便配合定北關的守軍,共剿敵人。”
“甚好。”徐牧攥緊拳頭。
不管是河州,還是定北關。妖後倚仗的兩支最大力量,都已經被堵住。
“舵主,為何還不楚軍……盤城那邊,左師仁已經攻下了,正和南海盟的人一道,即將圍攻李度城。”
“妖後還有一枚很步的暗棋,並沒有動。如若無錯,這步暗棋,應當在滄州附近。”
“唐五元,還是糧王?”
“唐五元算不得暗棋,隻能是糧王。六俠,我總是擔心,在某一個合適的時機,糧王便會夾攻而來。”
“但附近一帶……據夜梟組的兄弟來報,並無任何大軍靠近襄江。”
徐牧沉默了下,並沒有回答這句話,反而是換了話鋒。
“先前斥候來報,左師仁往白門峽那邊,派了第三輪的援軍。我估計,盧象的米道軍,應當是被殲了。”
“白門峽,是要擋青州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