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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整個江南的上空,天色開始變得陰涼。眼看著,一場秋汛馬上就要到來。
萬人的陵州民夫,正唱著號子,循著整個陵州江岸,迅速加固河堤。不僅陵州,還有楚州,甚至是吳州。
“主公在成都來了信,讓我們多鑿些溝渠,用作引水。”馬毅凝聲開口。
“自然,那便按著主公的意思。”黃道充說完,又想了想,“恪州對岸,現在如何了?”
“聽說已經征募到了萬人民夫,準備開始趕工。”
“那羊倌,眼光雖然毒辣,但若要我說,還缺一些火候。”黃道充歎出一口氣,“真有大水淹入恪州,百姓恐怕會遭受牽連。馬毅,待汛期平緩,你便想辦法,救濟一番恪州的難民。哪怕接來陵州,也是無妨的。”
“軍師放心。”
黃道充抬頭,遠眺著前方忙碌的人群。
“最多三日的時間,加固河堤的事情,便算完成了。”黃道充皺著眉,“而對麵江岸,應該會慢上兩日——”
“青鳳軍師的意思是?”
黃道充的臉色,變得無悲無喜,“傳令給截水儲著的蜀軍,待我西蜀江南諸州,河堤加固之後,立即拉起水閘,將截儲的水,衝到襄江裏!”
馬毅先是臉色吃驚,但很快,又變成喜出望外的歡喜。
“軍師,這樣一來的話,對岸恪州的人,便不能加固河堤了!等秋汛一來,將是大難臨頭!”
“自然。恪州的河堤還沒有加固好,而我陵州這邊,早已經完成了。截流的大水一衝,恪州秋汛的防備,幾乎是毀於一旦。”
……
此時的荀平子,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在收到鐵刑台的情報後,依然表情冷靜。
如他所料,又如他所料,對麵陵州的人,終於開始加固河堤。先前的計謀,無非是逼他分散船塢的民夫。
“看來,拖慢船塢工期的事情,這青鳳徹底失算了。當初在南海的事情,或許,青鳳不過是歪打正著,徒有虛名。隻可惜,那跛人小軍師不在,若不然,我真想領教個一二。”
荀平子仰起了頭,眼神充滿了希翼。
從很小的開始,別人都會說,他一個兄長,不管是文韜還是武略,皆不如自己的弟弟荀陽子。甚至,弟弟還被人評為天下五謀。而他,在草原牧羊二十餘年,卻鮮有人知。
還好,他遇到了北渝王,終於有了證明自己的機會。待船塢建成,北渝在江南一帶的水師籌備,幾乎是穩不可當了。隨後便是操練水師,打造戰船,大戰一起,便揮師渡江南下。
“再有兩年的時間,踏破西蜀之後,吾荀平子,將成為北渝的從龍之臣!”
荀平子麵前,陰天與洶湧的江水,沒有美不勝收的水天一色,隻有一場大禍臨頭,即將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