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的北渝東路軍,約莫是為了一雪前恥,紛紛推著攻城器械,列著方陣,隨時準備叩關。
蔣蒙意氣風發,有條不絮地指揮著本部人馬,步步緊逼一線關。
“申屠兄,你知不知,蔣蒙老將軍並無太多的大勝仗,為何能評為天下第四的名將。”
申屠冠想了想,搖著頭。
常勝笑了笑,“主公手底下的精銳,譬如賣米軍,大戟衛,甚至不少的黑甲軍精銳,都是他一手操訓的。另外,我北渝的步卒練兵之法,亦是出於他手。這樣的人,若是生氣了,對於西蜀而言,當是一場大禍臨頭。”
聽著,申屠冠臉色微微激動。這事兒常勝要不說,他真猜不出來,這蔣蒙,原來有這般的大本事。
“我對他亦有信心。”常勝聲音冷靜,“那麼,這一次便以蔣蒙老將軍為主攻,你我二軍,在左右二翼,作為配合。如老將軍所說,三日之內,誓要攻下一線關!”
“願與小軍師並肩作戰。我北渝三員名將,該摧枯拉朽才是。”
“實際上,還有第四人的。”常勝淡淡道,“隻可惜他在河北,暫時沒法調過來了。”
“但此次,我等三人若無法攻滅於文,天下人,便會嗤笑於你我。所以——”
常勝儒雅的臉龐,慢慢露出一絲絲的殺氣。
“踏平楚州,鯨吞西蜀!”
……
“於將軍,攻城了。”一個裨將急急走來。
於文點頭。
如今這光景,兩軍之間,並無太多的磨蹭,直接沙場見真章。
於文走到城關邊,聲音不急不緩。
“一線關,關如其名,便如‘一’字。雖然隻有一座關門,但我等三千人後麵,並沒有後備軍。也就是說,老子們這些好漢,三千人一起守,若死,便三千人一起死!”
“敢戰否!”
“吼!”
鼓舞的士氣,驀然在三千守卒間爆發,無數張的臉龐,皆是無懼之色。
“各司其職,步弓營,若北渝狗進了射程,立即拋射!”
“滾木與落石,莫要多用,隻等敵軍先登,再以此禦敵。”
三千人,不可能擋住北渝人的先登。要不了多久,便會演變成,一場極為慘烈的守堅戰。
……
一線關城外,最後一批離開的民夫,約有四五千人。這些人的腳步很慢,許多人亦在痛哭。
這片楚州,換了好幾個大王。先是楚州王,然後是東陵王,到了現在是西蜀王。但唯有西蜀,會將他們這些泥腿百姓,當人來看。不僅免了一年餘的賦稅,另外,還教他們種稻織麻,到了如今,許多人的家裏,都有了餘糧,娃兒們長大一些,也能和富貴家的娃兒一樣,齊齊入學塾讀書。
“三千……於文將軍隻有三千人呐。我聽說北渝那邊,可有十幾萬的大軍,三個天下名將。”一個趕路的老文士,忽然回身,跪倒在地,衝著一線關的方向叩拜。
拜完之後,這位曾經代為捉刀,幫忙寫家書的老文人,忽然就跑到路邊,折了一根枯枝,朝著一線關跑去。
“休要攔我,吾汪燁,要幫著於文將軍守城!吾觀諸位,皆是身體強壯,如今同為蜀人,莫非是說,要夾著尾巴,做一畏縮老狗乎!”
聲音極大,附近的許多民夫,原本就心有不甘。在前方的一線關,不僅是西蜀的屏障,更是他們的家園。
“守土安疆,匹夫有責!”
不多時,這數千人的民夫中,一股豪邁之氣,迅速蔓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