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鎮本陣的人,並非是常勝,而是柳沉。此刻,柳沉的一張臉龐,盡是掩不住的震驚。
便在剛才,他收到了鯉州來的情報。
名將申屠冠,戰死在青川城外。五萬大軍,幾乎是全軍覆沒,隻有廖廖數千的逃兵,逃出了鯉州。
“怎會。”柳沉顫著手,眼色裏並非是悲傷,而是一種憤怒與擔憂。
“申屠冠自詡天下名將,怎會如此的。”
申屠冠全軍覆沒,那麼,西蜀跛人再無阻擋,很快便要趕來威武城助戰。
“柳軍師,現在怎辦……”
在柳沉附近,聽到申屠冠戰死,幾個大將與幕僚,都掩不住悲傷之色。在其中,兩個世家大將亦是如此。
“先將申屠冠戰死的消息,壓住不報,若不然,隻怕攻城的將士,聽聞此道噩耗,會有所懈怠。”
“軍師,一直壓著的話,若威武城又久攻不下,到時候被人得知,隻怕整個大軍——”
“沒法子的。”柳沉打斷,“我等需配合常勝軍師的計劃。在此之前,攻城之事不容有失。”
“但蜀人頑強至極,那徐蜀王又堪比名將之才。”
“這徐賊。”柳沉驀然沉下臉色。
“我若無猜錯,跛人的大軍,應當在半道上了。隻怕很快要趕過來。深思下,或可以出一支人馬,攔截跛人大軍。情報裏說,跛人的蜀軍不過三萬人。”
“誰願往?”
營帳裏無一人答。連名將申屠冠都攔不住,這些將軍幕僚,如何敢接這等重任。
柳沉一聲歎息。
“我固然想親去,奈何要坐鎮中軍。若無法子,隻能調集騎軍,仗著威武城外的平坦地勢,以騎兵截殺了。”
“柳軍師,此計甚好。”
柳沉不答,側過了頭,看向帳外。
他不死,他更明白,申屠冠的戰死,若是一個處理不好,極可能會對整個北渝的士氣,造成滅頂的打擊。
“加賞。傳令下去,先登者,斬將者,本軍師做主,增五倍的功賞!另外,派人傳信給北堂秀,便說某柳沉,願作為他的幕僚,共破威武城!”
此言一出,幾個將軍幕僚,都有些吃驚起來。隱約覺得,似是要到了殊死一搏的時候了。
……
“不可退,都不可退!”威武城下,作為攻方主將的北堂秀,穿著一聲亮眼的銀甲,手持一柄璀璨寶劍,端的是威風凜凜。
在北堂秀的命令下,四麵八方的北渝大軍,不斷越過城壕,推著攻城器械,一次次被打退,又一次次硬著頭皮赴死而去。
“小心蜀人的滾檑!”
北城門處,一座衝城車的車軲轆,才堪堪停下,不多時,吊下來的滾檑木,一下子將衝城車碾得粉碎。
“收檑。”城頭上,一個西蜀裨將怒吼開口。
“北渝狗,不若先搭上一座屍山,再登爬上來!”
“吾王徐牧,定要將爾等的大軍,挫骨揚灰!”
……
徐牧坐在城關裏,放下手裏的地圖,皺著眉頭,看著天空上的硝煙。直至現在,北渝的攻勢都不算犀利,至少,他本部的機動營,還沒有開始救城門。
退一步說,照著眼下的形勢,威武城城高牆厚,且糧草輜重不缺。一月之內,他都有信心,守住這座鯉州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