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姑娘你也聽說過？”尹信問道，內心自認謹慎也不是多事。
“嗯，我好像在讀《左傳》時看到過，‘蜂眼豺聲，忍人也’。”
意指長著蜂眼，聲似豺狼者，是凶暴殘忍的人。
“相麵術裏，有詩雲:‘眼胞凸精光，性惡顯猖狂，又得豺聲促，噬人惡無量。’”尹信吞口涎沫，“這還是我聽爺爺說的,生有蜂眼的人，性情不良，易陷害他人。”
“嘩，尹信哥你說得也太嚇人了，”少姝定定神，“我也見過舅舅的幾位哮喘病患，多是氣促聲啞，你不能都往這詩上套吧？”
“那不一樣，不一樣。”尹信堅定地搖搖頭，又想起了什麼，“說來古怪，那人進門時我沒有聽到什麼響動，離開時卻聽得他一腳輕一腳重，似有跛足。”
“來的時候沒響動，”少姝若有所思，“難不成，他早在院子裏等著和你搭話？”
尹信不禁“啊呀！”了一聲，心想自己如何沒想到。
“再者，若真像你說的那樣，有什麼古怪，舅舅也能明辨，”少姝略微躊躇，繼而決定了，“嗯，有點不放心，一會兒咱們上去稟明了舅舅，不收那人為徒就是！”
尹信重重地點著頭，心裏這才踏實了。
“日後興許會再遇此人，尹信哥，”少姝又輕聲囑咐起來，“屆時，煩你悄悄知會我一聲。”
“做什麼？”尹信疑惑。
“沒什麼，我就是想見識見識，”少姝正而八經答道，“那蜂眼要是長在人的臉上，究竟會是啥樣？”
聽得尹信腳下不穩，差點摔倒，幸好，沒把籃子飛出去。
對麵的岔路上，響起一陣低語和腳步聲，少姝定睛一看，是阿圓，攙著他奶奶也往這邊來了，在他奶奶懷裏，如珠如寶地摟著阿圓的小弟阿方。
阿圓看到少姝，高興壞了，振臂一呼：“少姝姑娘！”
騏騏一躍，跳到阿圓身邊轉個不休，熱情地同老相識打招呼。
少姝和尹信忙同阿圓奶奶問好：“奶奶，也往陶複廬去呀？”
阿圓奶奶臉上的褶皺漾起，幹癟的手指摸了摸懷裏的娃兒，微喘答道：“是啊，小孫子身上不好，請思醫師看看。”
少姝伸手接過孩子，讓老人家緩口氣。
阿方見是少姝，雖然此刻精神欠佳，但也乖巧懂事，胖胖的小胳膊攀上少姝肩頭。
少姝騰出一隻手，覆上小娃額頭，不覺變色，又反複捏了捏小手，才問道：“奶奶，阿方這低熱有多久了？”
“橫豎有七八天了，”阿圓先開口了，“起先我弟弟隻是懶得動，吃得也不好，之後渾身發起熱來。”
“都這麼多天了，為何不早點來陶複廬呢?”少姝心疼小娃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