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直到晚上就寢,唐文清都沒再離開內室。
果然,第二日一早唐文清出門散步時,那些侍兒們就迫不及待地一起圍攏了上來。
“唐公子,聖上可安好?”林歌殷殷地問,臉上帶著羞澀和急切的紅暈。
“嗯。”唐文清應了一聲後,轉身就走,不欲多言的樣子相當明顯。
見唐文清要走,這些人更急了,萬一明日唐文清不再出來了可怎麼辦?他們又見不到聖上,隻能從唐文清身上打探消息啊!
“唐公子,我們現在共同侍候聖上,應同心協力……”林歌在唐文清的後麵腳步匆匆地追著,有點口不擇言。
唐文清驀然轉身,“同心協力?你是心兒的‘林郎’,何需與我同心協力?!”臉上的表情譏諷中還帶些酸澀,活脫脫一個吃味的後|宮君侍。
林歌大驚失色,“唐公子,此話萬萬不可再提了,不過是聖子仁慈,賜了我們這個‘林’字讓我們沾沾喜氣罷了……”
唐文清腦海中猶如電光劃過,麵上卻不顯,而是直接打斷了林歌的話,“所以聖子自己就幹脆叫‘林郎’了,是嗎?”語氣極為悲憤,說完後,也不散步了,直奔他所住的內室方向去了,一副打死也不想再出來的樣子。
林歌在後麵哀哀地喊道,“唐公子,你實在是誤會聖子殿下了,他本名是一個單字‘月’啊!”說完後忽然發現自己失言了,趕緊閉嘴,卻發現唐文清已不見了蹤影,剛鬆了口氣後,又憂慮起來——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唐文清,連剛才一時失言的事都忘了,其他人和林歌也差不多。
唐文清一口氣衝進了內室,進了門口才放鬆下來,隨後他便在內室中大踏步地走來走去。
唐文清弄出的動靜兒,驚動了夜問心,她從調息中睜開眼睛問,“你又知道了什麼?”不然不會這麼激動,這個發現一定很重大。
“月氏一族有多少男子入宮?”唐文清直接問,聖子的名字隻是一個單字,很可能是從他前世的名字中選的,而一個人名字中最後被保留下來的,往往是他的姓氏。
“月氏是大族,又想沾林郎的餘蔭,前前後後總有幾百人吧,我記不清楚了,”夜問心說,“不過,林郎為人向來謹慎公允,要求我對他們一視同仁,我便照做了。”所以,也沒什麼特別的印象。
唐文清並不失望,這一點他也想到了,他走到桌邊鋪紙研磨,邊思索著邊寫下了四個字,“月、林、清、溪”。
聖府人的名字是聖子賜的,到目前為止,唐文清知道的都是兩個字,而其中頭一個字和他們在聖府中的地位有關,相當於他們的排行或者說是姓氏。
聖子能想到把“林”字當做排行,讓這些人“沾沾喜氣”而自己卻不肯用,這說明,聖子此人自視甚高,那麼其他的排行所用的字,就很可能來自他前世自己的名字。
唐文清還記得當初清幽因為名字犯了唐文清的忌諱,而改名溪幽,那就說明,聖府人排行中所用的字中還包括“清”和“溪”這兩個字,就是不知道這排行中還有沒有其他的字,不過,聊勝於無啊,這真的算重大發現了。
本來唐文清並沒抱太大希望,可看到夜問心見到這四個字後臉色大變,才發現,原來他的運氣還真是好。
夜問心提筆將那個“林”字劃掉,於是紙上出現了一個名字,“月清溪”,月光下清澈的小溪,這真是一個極美的名字,再仔細一想,這個名字和“月林朗”,月光下明朗的山林,還真有異曲同工之妙,大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語,而取名字的這個人很可能是他們的母親,那個曾因出眾的才華而位高權重的女子——聖子的前世和月林朗是親生兄弟!
“怎麼可能?這孩子……他……”夜問心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可見這個月清溪在她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
唐文清連忙說,“心兒,不管怎樣你先靜一靜。”不管當初這月清溪是什麼樣兒的,現在已過了近千年,人總會發生些變化,他們必須先好好分析下,才能有更大的勝算。
夜問心懊惱地說,“這孩子真是被我給寵壞了!”
唐文清發現,夜問心在兩次提到月清溪時,用的稱呼都是“孩子”,這說明,夜問心對月清溪是毫無男女之情的,那月清溪呢……唐文清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很顯然不是這樣的!
接下來,唐文清在便在夜問心的介紹中,找到了發生這種情況的原因。
月清溪,月林朗最小的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月清溪父親剛剛懷孕,月家就出了事兒,接著母親生了病,他們的母親病重不治時,月清溪還沒出生,他是個遺腹子。
後來在仰止乾的幫助下,月家生活好轉,月林朗也有了閑暇的時間,這個時候月清溪出生,他的父親卻難產而死,月林朗憐惜月清溪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就把月清溪帶在身邊親自撫養,他們實為兄弟情同父子,這樣的感情在子嗣多的家庭中很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