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展堂這一病倒,就沒能再康複,就死在了荒山之中,臨死之前交代豬肉張,不要報仇了,回家去接掌他的殺豬生意,安安穩穩的過一生算了,因為他知道,豬肉張不是柳折衣的對手,怕豬肉張再白白送了性命。
可豬肉張哪裏能聽進去,安葬了李展堂之後,提著殺豬刀就闖去了八卦村,一打聽柳折衣根本就不在八卦村,說是去關中林家了,豬肉張一轉身又追去了林家,到了林家,柳折衣又不在了,我爺爺那可是老江湖,一見豬肉張的模樣,就知道是去找柳折衣拚命的,當下就開導了幾句,見勸解不了,幹脆挑明了說他不是柳折衣的對手,找到柳折衣也是死路一條。
豬肉張當時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哪裏還聽的進去,我爺爺無奈,就和他打了個賭,爺爺站在哪裏不還手,讓他拿殺豬刀捅,如果能捅到爺爺,就可以去找柳折衣報仇了,如果捅不到,則在十年之內,不許再提報仇的事情。
豬肉張真的拿了把殺豬刀,對著爺爺亂捅,結果捅了半天,自己生生累趴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氣,也沒碰到爺爺半片衣角,又在爺爺的耐心勸解下,終於認清了自己和柳折衣之間的差距,黯然離去。
但即使如此,豬肉張還是沒有放棄報仇,回到老家之後,就將李展堂的家業給賣了,拿著錢到了這個鎮上,幹起了殺豬賣肉的營生,主要就是因為這個鎮子是距離八卦村最近的一個鎮,渴望有一天,能遇上柳折衣,抽冷子給他一刀,可這一等就是十年,柳折衣愣是沒有出現過,倒是先遇上了我。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柳折衣當年被瘟神郎瑛所害,妻子慘遭奸殺,導致性情大變,一度成為嗜殺狂魔,到處追殺郎瑛,那馴鼠人一定就是郎瑛了,李展堂幫了郎瑛,自然被柳折衣看成仇敵,結果不問青紅皂白下手狠辣,這才結下了梁子,雖然是情有可原,可追根究底,確實是柳折衣做錯了。
這我就犯了愁,這事對我來說,我就是為了幫那大哥才找上的豬肉張,可對豬肉張來說,卻意義非凡,為什麼呢?十年前就是我爺爺勸他不要報仇的,十年後我又找上了他,對他來說完全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一定會認為我就是他報仇的福星,可我哪能幫他對付柳折衣,那畢竟是我父親的朋友,還差點將閨女嫁給我,我要是幫著豬肉張去對付他,那也太不像話了。
不管怎麼說,先將那大哥的事情解決再說,至於豬肉張的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當下我也沒過多追問,胡亂岔開一個話題,將這事暫時岔開了,兩人一路到了金鷹溝子,到了那大哥家,天色已經黑了,當夜就沒動手,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那大哥就按我的吩咐,逮了家裏的一頭豬,為什麼要逮豬呢?豬肉張就是殺豬的,幹這個熟練,而且也最能展示出他的煞氣來,將豬綁好,燒了開水,就等著日頭高升!
一直到了正午時分,太陽高懸,陽氣正足,我拿了繩索,直接躥進了裏屋,將那大嫂綁在一張椅子上,連人帶椅子搬到了門口,放在殺豬現場,用一根紅線,在周圍圍了一圈,這一招是豬肉張教我的,他說這樣黃皮子就跑不掉了,紅線在我們看來就是普通紅線,可在黃皮子看來,那就是一道金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寧可信其有,折騰就是了。
我將椅子剛一放下,那大嫂一眼看見豬肉張,頓時驚慌了起來,麵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兩隻眼睛盯著豬肉張手中的殺豬刀,滿是畏懼之色,嘴唇都顫抖了起來,但就是不出聲,顯然還在做最後的堅持。
我一見有戲,當下對著豬肉張一遞眼色,豬肉張跨步到了那頭豬前,伸手摸了一瓶酒,灌了一大口,對著殺豬刀噗的一聲噴上去,隨即殺豬刀一甩,揚聲大喝道:“我本人間殺生人,收起刀落命斷魂,殺了生靈千千萬,一刀在手為煞神!山上來的歸山,廟裏來的回廟,哪裏來的我送你回哪裏去,莫戀人間貪凡塵!”
一句話說完,手起刀落,一刀就捅進了豬脖子之中,刀在豬脖子裏一切一挑,隨即抽出,豬血呼哧一下就躥了出來,我們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豬肉張這一刀捅的位置有點偏,血正好濺了那大嫂一臉一身,豬血一噴濺,那大嫂頓時尖聲慘叫了起來,身體一陣抽搐,就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