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閉著眼睛, 秋隨也知道,她和沈燼之間維持這一種有些奇怪的姿勢。
她略微踮起腳尖,右手拽著沈燼禁欲的黑色領帶往下拉, 左手還拿著一罐喝了一半的易拉罐。
沈燼被拽著領帶迫不得已的往下彎腰。
唇貼著唇。
柔軟和柔軟之間進行了極其輕緩的碰觸。
帶著幾分試探,幾分小心翼翼, 幾分佯裝醉意。
像是不經意跌倒在他懷裏, 像是不得已拽住他的領帶站穩,像是不小心擦過他柔軟的唇。
不過幾秒時間,秋隨卻覺得像是過了幾年。
每一秒都被無限度拉長,像是電影裏的慢動作,每一幀都被放大又仔細推敲。
這樣的試探。
秋隨不敢持續太久。
長久以來的理智讓她即使在親吻的時候,也迅速回過神來。
她還在扮演一個酒量不好, 在進入鬼屋前喝酒壯膽,微醺狀態下不小心親上沈燼的形象。
秋隨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她緩緩鬆開拽著沈燼領帶的手,踮起的腳尖慢慢回到原位,柔軟濕潤帶著酒意的唇也拉開距離。
秋隨眨了下眼, 重新戲精上身。
她歪了下頭, 醉眼朦朧的看著沈燼,視線緩緩上移, 落到沈燼的唇上。
他的唇一直都帶著自然的紅色。
隻是現在,因為她心懷鬼胎的親吻, 沾染上了一點口紅的色澤。
“你的嘴唇”秋隨很是無辜的眨了下眼, 直勾勾的盯著沈燼自然偏紅的唇色上鮮紅的部位,片刻後,她恍然大悟的輕叫了一聲。
秋隨懊惱的伸手輕聲敲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她稍稍抬眼,對上沈燼深不可測的眼睛:“我剛剛喝醉了, 是不是又冒犯到你了。”
她神色認真的詢問,語氣真摯,耐心的等待著沈燼的回複。
過了半晌,她才看見沈燼嘴唇動了動。
“又?”沈燼挑了下眉,拖著尾音開口,“這個又字,用的很精準。”
四目對視。
秋隨沒吭聲,也沒法反駁。
自從在貝加爾湖進行了一場‘貼麵禮’之後,她對於冒犯沈燼這件事情,似乎越發信手拈來,得心應手。
至於沈燼。
她垂眸想了會。
以沈燼的性格,他對於被她冒犯這件事情,似乎也樂在其中。
他們兩個。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秋隨從容不迫的重新仰頭,對上沈燼的視線。
她知道沈燼的顧慮,也的確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和沈燼坦白,目前最快也最合適的機會,也要在三天後林和豫的八十大壽生日會上。
隻是,秋隨不想再等了。
又或者說,她不想讓沈燼再等了。
她更不想讓沈燼變得如此小心翼翼。
她曾經奪走了沈燼的勇氣和驕傲,現在,她想朝沈燼走過去,把這些原本就屬於沈燼的一切,悉數還給沈燼。
“喝醉了,”秋隨麵不改色朝他舉起了手中的易拉罐,“沒站穩,就順勢拽住了你的領帶,真是不好意思。”
她盯著那條已經被自己拽的皺巴巴的黑色領帶,突如其來生出了一個念頭。
幸好沈燼今晚得出差去參加商務談判,所以就連來鬼屋都一絲不苟的係著黑色領帶。
否則,以沈燼比她高出不止一個頭的身高,她還真的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找到這個偷吻的機會。
沈燼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秋隨,”沈燼扯了下唇,眼神裏的不相信顯而易見,“你的酒量就這麼點?”
沈燼知道這個品牌的酒精飲料,酒精度數極低,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至少不是喝幾口就能讓人醉到站不穩的程度。
秋隨麵不改色點了下頭:“在俄羅斯的時候,我好像就說過,我酒量不好。”
她頓了下,又溫和開口解釋:“而且,你也知道我前幾天腳疼,站不穩不是很正常嗎?”
沈燼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明顯並不相信這個說辭,但也沒再吭聲。
對峙是被一道小心翼翼的女聲打破的——
“你們現在可以進入鬼屋了。”
秋隨一愣,這才發現這條等候隊伍中,她和沈燼不知不覺站在了最前方,她和沈燼麵前的幾個人應該早已經結束了鬼屋之旅。
身後還有排隊的人,沈燼收回落下她身上的視線,轉身傾聽講解員的簡述。
“我們這個私奔主題主要是麵向情侶開放的,當然,兩位不是情侶結伴玩這個鬼屋也是可以的,”講解員熟稔的介紹,語氣平靜無波,顯然這段話她已經說過了上千遍,“兩位需要從不同入口進入鬼屋,主題介紹相信各位已經了解了,少年拯救被囚禁的少女一起私奔去遠方。女生會呆在六樓小房間的一個陽台上,可以放心的是,女生被囚禁的那個房間沒有扮演鬼魂的npc,隻是房間布置比較恐怖,不需要過於害怕。男生需要先通過一係列障礙物和扮演鬼魂的npc,才可以抵達房間解救出女生,然後再帶女生離開囚禁的房間,離開的途中,你們會一起麵臨更加恐怖的場景以及更多的鬼魂npc。”
秋隨咽了咽口水,神色一怔。
她想著全程跟著沈燼來鬼屋玩一趟,也沒過多留意鬼屋的其他細節,甚至沒有點開查看相關介紹,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單獨呆在一個房間,一直等到沈燼把她拯救出去。
更何況。
還是六樓的陽台。
秋隨深吸了口氣,眼神中閃過猶豫和畏懼的情緒。
“對了,這是對講機,”講解員遞過來兩個對講機,“一人一個,在女生被囚禁在六樓陽台的時候,你們可以通過對講機溝通,還有其他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