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稚現如今可謂是臭名遠揚,村裏的人隻有於娘子還會與她說幾句話,可由於日日被家裏人逼迫,也沒有那麼親近了。
而林娘子每當與她對視到一起的時候,都會瑟縮著躲開,似乎在害怕什麼。
這些事比較明顯的,還有那些個不明顯的。總之現在全村上下都在統一戰線排斥顏稚,雖說不至於寸步難行,但過得肯定沒以前舒服。
無聲的抵抗比有聲的斥責要讓人難受得多,後者你可以罵回去,但前者你沒辦法挑出理,畢竟他們也沒做什麼出格的。
無極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當初跟這個村子裏的人那麼親近的顏稚被這樣對待,顏稚回來的時候還會挨家挨戶送東西,即使被背後議論也仍會笑臉相迎,如今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一想到此,無極便覺得心下不快,低聲對坐在炕邊,正在縫衣服的顏稚問道:“就因為高文彬和村長,被如此對待,值得麼?”
顏稚頭也不抬,抖了抖縫了一半的衣服:“若是他二人當初身正,又何必怕我追查,他們現在這麼逼著我,莫不是也怕被我查出什麼,都不過是心虛罷了。”
“不後悔?”
“我有什麼可後悔的,我又沒做錯什麼。”顏稚皺眉看著手裏的衣服,問道:“你去哪撒野了,這衣服怎麼爛成這樣,怕是縫不好了。”
見顏稚對此不在意,無極也放寬心,輕笑道:“你忘了回村的時候,你一身丫鬟打扮,我當時不是把這衣服不是借你穿了嗎,你應該問自己才是。”
顏稚連連搖頭,擰了下身子,與身側的無極對視,正色道:“你借我之前就這樣了,明明就是你弄得,要想縫好隻能另接一塊布,浪費!”
無極沒再反駁,他向來都爭不過顏稚,索性不去與顏稚爭論這個。
顏稚正說著話,那件黑色的外袍便從她的腿上滑落下去。無極來不及接住,緊張提醒道:“衣服掉了!”
地上是踩實的土,不知從那來的水,積成了一小灘,剛洗好晾幹的衣服掉在地上,沾了一大塊泥印子。
顏稚看著衣服上的泥印,無奈道:“隻能再洗一下了。”
現如今才剛吃了午飯,顏稚又翻了幾件髒衣服出來一起拿去洗,衣服不多,她自己一個人也能拿得動。
流水潺潺,岸邊楊柳清風,顏稚尋覓了一棵樹用來遮著陽光,坐在樹下洗著衣服。
這條小河邊上一個人也沒有,就算有人,見到顏稚在這,也都走了。
細碎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顏稚回過頭,心道誰這麼大膽敢靠近她,莫不是來找事的。
然而她還未看清來人,便被人從背後一推,摔入水中。
雖是夏日,但河水的冰涼絲毫不減,顏稚緊閉著眼,打了個哆嗦,從河中站起身,怒道:“你要做什麼!”
她以為是哪個看她不爽的村民,然而入眼,不過是幾個八九歲的孩子。
雖說還是小孩,但手上力氣絲毫不比大人小,他們見顏稚如此也不生氣,手拉著手嬉笑著唱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