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看著端莊大氣,該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驗屍這種事,乃賤役。與死人打交道的活,整日需要麵對枯骨等,身上沾著死人氣,狗見了都要躲的。貴人覺的晦氣,都不願為。
這姑娘怎會驗屍?
老夫人聽得這話很是激動,猛地躥起撲向宋卿昭,扯著她手臂大喊:“你休要胡說八道,我兒明明是他推到摔在地上死的。”
捕快迅速上前將人拉開,阻擋她再撲向宋卿昭。
宋卿昭看了眼被拉破的衣衫,睨著她:“為何要下毒害死自家兒子?”
老夫人目光閃躲了下,之後想到什麼又理直氣壯的吼道:“他是我兒,我怎會下毒害他……”
忽的,她眼神變得像是地獄跑出來的厲鬼,“你收了這賀家老兒多少錢,要這樣為他開脫?年紀輕輕,就做這種事,好狠毒的心啊……”
宋卿昭沒理她的話,徑直看向賀柏問道:“傳言,你與死者乃同鄉同窗,可真?”
賀柏:“真。”
“死者學識比你高?”
“對,他中的是稟生。”
“你們兩家向來不和?”
“沒錯。”
幾個問題下來,證實了外界傳聞的。
老夫人這時候又說話了:“你們驗屍肯定有錯,這殺千刀的嫉妒我兒學識比他高,害怕被搶了功名,故意潛伏在這裏謀害我兒,你們快些把她抓起來。”
說完這些,她又開始蒼天大地的哭喊,吵的人耳朵生疼。
一直沒吭聲,留意宋卿昭一舉一動的晏平瀾,看到宋卿昭嫌躁的皺了下眉,揮了揮手讓捕快上前把老婆子的嘴堵住。
徐仵作翻看了便死者的手臂,還是不明宋卿昭從哪裏得出的結論,又問道:“你怎知他是快死時出門的?”
“……”
連這種基礎的問題都不懂,到底是怎麼成為仵作的!!
晏平瀾主動開了口:“晏某也很想知曉,請說一二。”
宋卿昭擰了下眉,“屍身斑點不多,以如今的天氣,過世不過兩個時辰。從老夫人的訴說可知,她們出了門直奔這裏來,瞧死者靴底的磨損可知,路途遙遠又一路被背拉著來的,由此可推斷出,死者是出門前已有了毒發征兆。”
這朝代的毒素萃取技術很不純熟,毒物大多從動植物上取得,而含有氰化物的植物最容易找到的便是農家種植的木薯及藥販所種的苦杏仁。這兩種植物需要大量食用或者吃了未經處理的才會中毒。
看死者與老夫人衣著,家中應該貧寒。
在提取毒素不成熟的朝代,又是一個貧寒家庭,不可能買得起毒藥。
死者又是被下毒害的,所以,很有可能是長期食用一種植物。
她的眼神落在被捕快禁錮著的老夫人身上,從剛剛開始,這老夫人就一直說是賀柏害死她的兒子。
有仇恨,以兩家的貧富差距來看,賀家覆滅一個貧寒家庭有的是手段,多年來一直未有這樣做,定然是仇恨沒到了你死我活的那一步。
既然如此,賀家何必在這個敏感時期做出這種事,惹禍上身。
宋卿昭朝老夫人走去,銳利的雙眸落在她身上,“家中飲食是夫人負責?”
老夫人往後一縮,語氣有些憤然:“對,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