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廷也沒指望這小子能現在就說出個一二三來,哼了哼,“明日讓副將將江南一帶河流的細致走向圖給你一份。”

“他負責地圖一事,你有不明的事情可以直接去問他,別到時候去了被那些老狐狸給唬的一愣一愣的,丟人!”

嫌棄的語氣裏也透著難以言狀的關心。

晏平瀾落在膝蓋上的拳頭緊了緊。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一直都是一個人赤手空拳的打拚來的,後來遇到老師杜仲,雖有提拔,卻談及更多的也還是官場和利益。

所有人都看他飛的高不高,等他摔的痛不痛,如今,卻是終於有人會擔心他飛的累不累了嗎?

“是。”晏平瀾垂著頭,緊抿了一下唇。

“你看你就是不會說話,明明就是關心平瀾,卻非得板著一張臉。”長公主笑著嗔怒宋征廷。

然後又看晏平瀾,“宋副將早些年為了能夠了解各地的山川河流,親自走訪過許多地方,可能治理水患沒什麼高見,但是對於地形卻了解的很,說不定能給你些啟發,至少也是提前了解了的。”

“平瀾明白,不勝感激。”晏平瀾始終謙卑的垂著頭,隻有長公主說話的時候,才因為尊重而抬頭看過去,卻又因為尊敬,而不能直視。

宋卿昭聽著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實在是沒搞明白,這親爹親媽怎麼的就對晏平瀾給刮目相看了呢?

看看,看看,那好像是親兒子要出遠門的模樣,也太誇張了些吧?

“不管那邊情況如何,你安全第一,水患其次。”長公主聲音低了些。

這話,本不該說的。#@$&

天下百姓,性命哪個無辜?

可世人都自私。

她的女兒不需要一個為國捐軀的未婚夫。

晏平瀾實在是沒忍住,抬頭看了過去,長公主滿眼真誠,又道,“我這樣說,平瀾可能覺得我自私,隻是麵對這世間,我得先是平陽的母親,然後才是長公主,再是國公府的女主人,最後,才是我自己。”

聽著這番話,晏平瀾覺得自己靈魂好像都被震了一下,一個女人,將自己的孩子放在了所有事情之前。%&(&

是不是他的母親,在曾經,也是這般心思?

宋卿昭同樣也震撼與長公主的這番話,她竟然將自己看的如此之重?

原文中對長公主的描述,寥寥幾筆,不過是一個驕傲的皇室女人,對身份尊卑和榮耀看的極重要。

以至於她心中一直都以為長公主是一個將身份放在第一位的人,卻哪想……

反倒是宋征廷好像從不奇怪長公主會說這樣的話,自己的妻子自己了解,也是結婚後才知道,原來世人都對長公主有所誤會,她的確是看重身份尊卑,將嫡庶之分看的重要,但卻並非沒有一絲人情味。

一頓飯,裝滿的不單單的是晏平瀾的胃,還有他的大腦和心髒。

鎮國公夫妻的話在腦海中輪流的盤旋,各種叮囑,各種囑托,以及鎮國公最後的警告。

喝了兩杯的宋征廷拍著桌子說,“晏平瀾,你要是敢做對不起我嬌嬌的事情,我宋征廷,一定率軍踏平了你的府邸,然後我國公府鐵騎要踩平你的墳頭!”

陽光下,晏平瀾抬手遮了遮陽,突然笑出聲來。

路安緊跟在後麵,看著深燃染著酒氣的主子非要步行回家,走了一段路,大著膽子上前,“先生今日心情可是不錯?”

晏平瀾點點頭,“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