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灌木叢內草木微微一抖,青峰的劍已然出鞘,疾飛出去唰地一聲將灌木攔腰砍斷,露出一個天青色人影來。
草葉飛散,歸鶴臉頰被劍氣劃破的傷痕處緩緩滑下一道血跡,已然嚇呆了。
風催雪“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他是不是聽見我們說他倆壞話了。”
風催雪歎了口氣,“實在是不該,以後還是莫在背後講別人閑話了,被人聽見怪尷尬的。”
風催雪仍在絮絮叨叨,懷中突然多了一個食盒,卻見青峰麵無表情的朝歸鶴走了過去。
風催雪隻看到青峰的背影,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青峰這一瞬間有些怪異,但說不出哪裏奇怪。
歸鶴被青峰拎著領子提起來,青峰周身靈氣暴漲,威壓逼得歸鶴喘不過氣來,歸鶴渾身僵直恐懼地睜大眼,“我、我就是想試試你們到底……”
“你、敢、傷、他。”青峰一字一頓,麵色陰寒恐怖,殺氣騰騰的盯著歸鶴。
這一刹歸鶴從青峰的眼裏看到了猩紅的血光。
“你敢傷他!!”
歸鶴瞳孔驟然縮小,下意識運氣,快之又快地拔出短刀抵擋,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大力慣到地上,青峰拳風襲來,短刀砰地一聲從中間裂開,阻擋了青峰一擊。
上品法寶無涯刀就這麼毀在青峰一擊之下,同時也救了歸鶴的命。
歸鶴翻起身來便要逃,青峰已將長劍握在了手裏。
“你們不要為我打架——”風催雪阻攔道。
青峰眼神冰冷,似聽不到風催雪的話,周身彌漫起了淡淡的黑氣,抬劍便往歸鶴喉間刺去——
歸鶴眼見劍勢如雷霆般揮下,但以他的速度根本躲不開,隻能絕望的喃喃道:“你不能殺我……”
千鈞一發之間,一隻蒼白而又指節分明的手握住了青峰的手腕,劍刃懸在歸鶴喉間,卻再也刺不下去了。
歸鶴恐懼地急速喘息,驚愕地抬頭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風催雪語氣頗有些嚴肅,“都說了,不要為我打架!”
魔氣怦然潰散,青峰側過臉,微微愕然的望著風催雪。
“謔!你眼睛怎麼紅了?”風催雪以為青峰委屈了,瞬間軟了聲音,“別哭別哭,我又沒事,別生氣了乖。這是別人的家,打架多不好,你看花花草草都被你毀成什麼樣了。”
青峰仍然呆呆的望著風催雪,他眼裏的血紅已經漸漸散下去了,漆黑的眼裏此時竟流露出一絲難過。
歸鶴驚疑未定的看了兩人一眼,連滾帶爬的逃了。
青峰握住風催雪的手,攥在手心裏,握得牢牢的。
“我不想看見你出事。”青峰垂著眼,聲音有些沙啞。
風催雪忽然覺得青峰有點可憐。
——他失去記憶,忘卻前塵,隻覺得這個叫青峰的道侶無趣又煩悶,跟看犯人一樣看著自己。
可現在站在青峰的角度,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青峰守了自己五年,在自己生病的五年裏,青峰該有多無助惶恐?
……
“我為何會拋下一切隨你離開?”
“你心悅我,你想和我在一起。”
……
他把過去的一切,連同對青峰的喜歡全忘了。
風催雪試探著回握青峰的手,“你看,我現在好好的,沒事了。”
風催雪已經大概懂了青峰的脾氣——平時悶聲悶氣,生氣起來卻非常恐怖,得像哄小孩一樣哄著。
過了一會青峰平息下來,他收劍入鞘,“方才有沒有嚇到你?”
嚇倒是沒嚇到,就是有點生氣,風催雪看一眼被毀得一塌糊塗的花花草草,道:“我們還是快走吧,別被人抓到了。”
青峰:“……好。”
出了城主府,正對著的便是寬闊的街道。
街道上許多屋舍倒塌,到處散落著石塊木屑,塵土飛揚,一副遭受過巨大侵襲的景象,街上還有血跡未清洗,隱隱從別處傳來悲慟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