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雪劍出鞘的那一刹,一幕幕場景飛速在風催雪眼前閃過。
……
鬆林如濤,麗日璀璨。
墨衣玉帶的‘雲涯君’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風催雪則穿一襲暗紋錦緞白袍,外袍以金線所繡金絲麗菊為點綴,顯出幾分端雅高貴來。
‘雲涯君’將手中的劍匣遞給麵前的人,“那日毀了你的劍,這是賠禮。”
風催雪似有些意外,笑著掀開劍匣,“我那柄劍不過凡品罷了,毀了就毀了,要你賠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不必如此當真。”
劍匣中,躺著一柄流光溢彩鑲金嵌玉的長劍。
風催雪表情微怔。
‘雲涯君’道:“我尋不到與你描述一模一樣的劍,就鑄了一柄,劍刃是銀月鐵所製,利可斷金,其餘部分融了你要的金子,不過你所說的通體白色的鮫珠我尋不到,就用了白玉代替。”
說罷,‘雲涯君’見風催雪表情不對,微微蹙眉道:“若覺得不好,我重新鑄一柄便是。”
風催雪拿起劍身,聲音極緩,“不,我……很喜歡。”
場景一轉。
仍是‘雲涯君’與風催雪兩人,這一回兩人卻不似之前般和睦,氣氛凝滯劍拔弩張。
‘雲涯君’的身上帶著凜冽的殺氣,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劍相向。風催雪唇角仍勾著笑,笑意未到眼底,顯出幾分嘲諷,他解下腰間的金劍來,遞還給‘雲涯君’,“你贈我的鳴雪劍還於你,你我同門之情……也到此為止吧。”
‘雲涯君’卻不接。
風催雪手指一鬆,鳴雪劍當啷一聲落地,“不要的話就扔在這吧。”
……
關於鳴雪劍的記憶碎片般湧進腦海,這微末的一點記憶,卻足夠讓風催雪如醍醐灌頂。
原來,這本就是他的劍。
風催雪亦終於知道了,自己是誰。
揮劍而出的一刹那,青峰握住了風催雪的另一隻手,源源不斷的靈力從青峰的手掌傳入風催雪體內,兩人明明沒有說一句話,卻心有靈犀一般配合默契。
靈力彙聚於鳴雪劍刃,悍然朝噬心藤劈下毀天滅地的一劍——
一瞬間土崩石裂,漫天塵土飛揚,劍氣穿破層層魔氣徑直刺進噬心藤的心髒!
噬心藤身周藤蔓盡數被凜冽的劍氣撕裂,魔氣轟然潰散,歸鶴的身軀倒了下去。
長夜寂靜,眾人皆是屏住呼吸,沒有人敢過去,大家精神緊繃,時刻提防噬心藤會不會又一次複活。
過了一會,周圍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噬心藤真的死了。
風催雪感到握著自己的手鬆了下來,一低頭,便看見青峰力竭的閉上眼倒在了地上,他的胸膛沒有一絲起伏,鮮血在他身下彙作一灘,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流盡了一般。
耳邊響起歸鴻驚慌的聲音,“快、快救人!”
接著便是一片兵荒馬亂,風催雪翻找了青峰全身丹藥,在歸鴻分別辨認之後給青峰喂了下去,勉強護住了青峰的心脈。
回到城主府後,城主又翻出珍藏的老參等藥材盡數給青峰灌了下去。
幸好噬心藤還沒有傷到青峰的心髒,否則即使有再多的藥材也回天無力。
青峰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來。
他緩緩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空蕩蕩的帳頂。
房間內空空蕩蕩,桌子上放著他的劍,除此之外幹幹淨淨,似乎許久都沒人來過這裏,就連空氣中也泛著一絲冷意。
青峰勉力撐著胳膊坐起身,環視著周圍,一股名為失落的情緒席卷了整個心髒。
風催雪推開門時,便看見青峰滿眼失落地靠在床頭,見門打開,青峰麵色怔然地抬起頭,定定地望著風催雪。
風催雪捧著一個大盤子,側著身子從門外艱難地挪進來,“你醒啦,這是什麼表情?”
青峰嗓音沙啞,“我以為……”你走了。
風催雪:“你以為……?”一邊說著,風催雪一邊把大盤子放在桌上,取出上麵的碗碗碟碟,“剛蒸好的桂花糕,還有好多點心,你餓了吧,要不要吃點?”話說完忽然反應過來青峰還受著傷,應該喝藥,於是又端起旁邊的藥蠱,“算了,你還是喝藥吧。”
說罷風催雪便端著藥碗要往青峰嘴裏塞。
青峰忙側過頭避開。
風催雪疑惑的一挑眉,把碗往青峰臉邊懟了懟,“這藥對你傷口有益,我是看你現在受著傷不能動才給你喂的。”
青峰:“我不……”
風催雪循循教導:“你可是怕苦?良藥苦口,喝了你才能好,這樣,喝完我獎勵你吃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