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氣氛霎時變得有些壓抑。
……
臨近午時,飛機成功抵達國內機場。
閻晟霖執意要求送顧一晨去醫院,但她卻一出機場便翻臉不認人,趁著人多無人注意的空檔,猶如魚入江河瞬間不見蹤影。
程宏學跟在閻晟霖身後,忍俊不禁的偷笑著。
閻晟霖回頭瞥了他一眼。
程宏學立馬站直身體,一副什麼都沒有看到的嚴肅以待表情。
“老大有說什麼時候歸隊嗎?”閻晟霖順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程宏學嘴角抽了抽,“雖然他明麵上沒有要求咱們即刻歸隊,但你別忘了任務結束我們是需要立刻上交報告的。”
“嗯,辛苦你了。”言罷,閻晟霖跨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程宏學瞠目,見著一溜煙就跑的無影無蹤的車子,不敢置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他是讓自己替他寫報告?
程宏學來了脾氣,自以為很生氣的把背包摔在了地上,然後又忙不迭的撿起來,委屈的拍了拍上麵的灰。
計程車一路往郊區駛去,相比較M甸的陰雨綿綿,國內倒是碧空如洗,太陽高照。
顧一晨按了按有些疼痛的手臂,單肩扛著包往自家別墅走去,正準備敲門,大門倒是從裏麵打開了。
顧一樂喜笑顏開的替自家親姐把背包接了過來,指了指家裏的客廳,“來客人了。”
顧一晨第一反應是不是程景祁那個挨千刀的家夥又來了,待看清楚沙發上熟悉的身影之後,高懸的心髒這才慢慢的放下。
秦淮早已是不淡定了,也顧不了那麼多,直接跑來了顧家,一聽說顧一晨並沒有回來,立刻坐立難安,本想著要不要報警的時候,門開了。
顧一晨知道他要問什麼,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間,“老師,我們借一步說話。”
秦淮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緊皺的眉頭在見到她平安歸來之後才慢慢的舒展開。
顧一晨脫下了髒的不成樣子的外套,重新換上了一件幹淨的開衫,這才坐在椅子上,兩兩四目相接。
秦淮神色凝重,早已是按耐不住了,他忙道:“你究竟出了什麼事?”
“一到M甸就遇到了暴亂,受了一點小傷耽擱了一點時間。”顧一晨避重就輕的回答道。
秦淮卻抓到了重點,緊張起來,“受傷了?”
“沒有什麼大事,就是一點皮肉傷,李老板那邊情況怎麼樣了?”顧一晨放心不下,憂心忡忡道。
“我昨天和他一同去的。”
顧一晨詫異道:“您不應該暴露的。”
“他們並不知道我是誰。”秦淮頓了頓,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
顧一晨不明他欲言又止是怎麼回事,心裏揪得慌,她道:“老師是發現了什麼詭異之處嗎?”
“你說的沒錯,那個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程景祁的工坊。”
顧一晨即刻繃直身體,“您為什麼這麼說?”
“本該秋收的季節,稻田卻是一片荒蕪,如果真的是淳樸的山村人家,怎麼可能會任憑自己的良田長滿雜草?”
“老師還記得那是什麼地方嗎?”
“來的時候他們蒙了眼,回去的時候我趁著沒人注意的機會偷偷的看了兩眼,沿途路過了一大片果林,還有一個小瀑布,像是龍藝百果公園。”
顧一晨忙不迭的把地圖拿了出來,這是旅遊指南圖,上麵描繪著附近三個省區的所有風景旅遊地點。
從龍藝百果公園到京城一共有三條路,三條路延伸出去也就有三條岔路,如果再加上秦淮所見到的小瀑布,那就隻有中間那條通往避暑自建農家樂的縣道135線。
秦淮湊上前,觀察了一會兒,指著其中一個地點,“路過小瀑布時還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按照當時的車速,平均時速六十碼左右。”
顧一晨計算了一下車程,半個小時六十碼應該能行駛二三十公裏,而這段路上有兩個村莊,一是以釀酒為生的解放村,另一個則是種植稻穀枇杷村。
秦淮越發肯定了,他喜極:“我當時聞到了一股很淡的酒糟味。”
“我大哥曾經在酒廠裏工作過,如果真的是釀酒的地方,方圓十裏都是濃濃的酒糟酸氣,不可能是很淡很淡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枇杷村?”
顧一晨收好地圖,“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大致地點已經確定,我們今晚上過去瞧瞧。”
“小顧。”秦淮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更是好巧不巧的碰到了傷口處。
顧一晨頓時疼的倒抽一口氣。
秦淮忙不迭的縮回自己的手,“怎麼了?”
顧一晨搖了搖頭,“沒事。”
秦淮眉頭微皺,“你這樣子貿然的過去很危險。”
“老師,你和李老板故意拖延時間不肯簽貨,您要知道這時間不能耗太久,否則對方會立刻懷疑轉移所有有利於咱們的證據。”
秦淮自然知曉這其中的嚴重性,但也得顧全安全二字,他道:“也不急在這一時。”
顧一晨搖頭,“程景祁這個人太敏感了,我們頂多隻能耗他兩天,超過兩天你們還沒有音訊,他肯定會為了安全連夜轉移。”
“你——”
“我們簡單的收拾一下,等天黑之後再過去。”顧一晨把背包打開,將可能用上的東西一一收拾妥善。
秦淮拿她沒轍,隻得蹲在一旁陪著她收拾。
夜色加深,四周已經靜悄悄。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從別墅裏出來,沒有驚動任何人,不露聲響的走出了別墅區。
“你大晚上的不睡覺想要去做什麼?”路邊靜止的一輛車突然打開前大燈,更是明晃晃的落在做賊心虛的兩人身上。
顧一晨身體本能的抬手擋住雙眼,當適應這突如其來的燈光之後才放下自己的手。
閻晟霖靠在車前,饒有興味的盯著啞口無言的兩人。
顧一晨迎麵上前,看了看他身後的大家夥,突然勾唇一笑。
閻晟霖被她這一笑弄的有些不冷靜了,總覺得這家夥接下來說的話會氣死自己。
“麻煩你了。”說完,顧一晨自顧自的上了車,並且朝著還在發愣的秦淮喊了一聲,“老師,上車。”
秦淮路過閻晟霖時,也是禮貌的笑了笑,“辛苦你了。”
閻晟霖哭笑不得的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他的立場好像是來逮這個丫頭,怎麼現在倒成了和他們一夥了?
顧一晨扣上安全帶,雙手拿著地圖,嘴巴叼著手電筒,研究著地形,含糊不清的說著,“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從這條鄉道進去。”
秦淮不置可否:“這條鄉道路況不是很好,但應該能做到掩人耳目。”
顧一晨看向坐在駕駛位上跟自己凹造型的男人,開口道:“你為什麼不開車?”
閻晟霖單臂掛在反向盤上,似笑非笑道:“我為什麼要開車?”
顧一晨兩隻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跟自己裝糊塗的男人,一時之間,整個車內變得落針可聞。
閻晟霖覺得自己肯定是中邪了,一旦被這個丫頭死死的盯著,就會莫名其妙的變得唯命是從,那是一種很危險的信號,好像自己不知不覺的變成了……走狗。
還是她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片子的走狗!
“麻煩了。”半響後,她幽幽的開了口,絲毫沒有一點點愧疚感,更像是隨口而說,你幹也得幹,你不幹也得幹,十分強勢,十分霸道。
閻晟霖歎口氣,掛擋一腳踩上油門,“去哪裏?”
“這個位置。”顧一晨將地圖遞給他。
閻晟霖搞不懂這家夥大晚上的不睡覺偷偷的跑去幾十公裏外的山村,她是打算去摸青嗎?
晚上車輛少,車子行駛的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就駛離了京城地域。
淩晨三點,正是一晚上最熟睡的時候,車子安安靜靜的停在了隱蔽的小山坡下。
閻晟霖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肩膀,環顧四周,“你來這裏做什麼?”
“這個時候應該所有人都睡了,我們小心一點,盡量的不要打草驚蛇。”顧一晨打開手電筒,慢慢的爬上了山坡。
秦淮回憶著自己走過的路,他們是從一條小路進村的,路很窄,與其說是一條路,還不如說那就是一大片草地,硬是被人開了一條隻能容納一人走的狹小位置。
顧一晨剛剛冒出頭又被迫的縮了回去。
秦淮不明她這是什麼意思,小聲道:“是看到了什麼?”
“所有農舍都亮著燈。”顧一晨本以為自己看錯了,不確定的再伸了伸頭,這是一個丘陵形狀的山村,農舍建立在山坳裏,不是很大的村莊,也縱橫交錯著上百戶人家。
秦淮明白了過來,他道:“作假者大概是怕被人發現,特意選在晚上工作,難怪我們來的時候大白天的家家閉門閉戶,我還以為都下田做活了,原來都是在睡覺。”
“看來我們得更小心了。”顧一晨放棄了從正麵進入,打量著四處的環境,瞧見了一條不算是路的路。
閻晟霖是越來越肯定這家夥來這裏是不安好心了,真的是像極了來偷東西的賊,連手電筒都不敢開。
秦淮時刻提防著身後的男人,總是尋著機會想要跟丫頭商量一下,但見她似乎很放心這個男人,他便咽回了自己多餘的話。
夜晚下,路況不是很好,閻晟霖瞧著前麵開路的兩人,一個是瘦弱單薄的病患,一個是年老體弱的老人,他們這樣的組合來偷東西是等著被抓嗎?
閻晟霖不得不加快腳步跑到了兩人身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顧一晨氣喘籲籲道,“你還跟著我們?”
閻晟霖嘴角抽了抽,敢情我跟了老半天您老都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小尾巴?
秦淮保持戒備道:“這位先生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