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林相尹的事?”薛沛惶恐的皺緊眉頭,“可是他以前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針對林相尹這個人?他現在鬧這一出又是什麼意思?”
程景祁捂了捂自己的頭,他也想不明白,齊伍對林相尹究竟是什麼感情?
薛沛有些不安,“他會不會隻是找一個借口來對付您?”
“我又沒礙著他什麼事,他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給我設套?”程景祁否定了他這個想法。
薛沛越是想不通了,“齊伍這個人本身就是撲朔迷離,他的手段簡直是令人聞風喪膽,他如果要對付您,我們怕是——”
“我會看不懂這其中的利弊?”程景祁閉了閉眼,“我隻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秋風呼啦啦的吹過泊油路,掀起一片片枯葉漫天亂飛。
顧一晨是知道齊伍說到做到,不過半個小時家裏的電話便被人接了起來。
是父親的聲音。
“一晨嗎?我們剛剛吃完了午飯已經到家了。”顧父顯然是不知道自己被什麼人帶去了什麼地方,隻知道他們被邀請吃了一頓價值不菲的海鮮大餐。
顧一晨道:“我知道了。”
齊伍坐在椅子上,饒有興味的盯著正在打電話的小身影。
顧一晨察覺到對方犀利的眼神,保持警惕的放下手機,詢問道:“五爺現在可以說你的條件了。”
“程景祁為什麼要威脅你?”
“他想要讓我上他的那條賊船。”
齊伍點了點頭,“這個想法很不錯,畢竟我們都相信小姑娘的能力。”
“五爺言重了,我不過就是小打小鬧的運氣好罷了。”
“你這可不是單單的運氣好,從小姑娘手裏出來的東西哪一件不是奇珍異寶又不可多得的寶貝?說實話,如果隻憑運氣沒有實力,就算把真品放在普通人麵前,他也隻會說一句:這玩意兒真他媽好看。”
顧一晨被逗樂了,掩嘴一笑,“五爺也會開玩笑了。”
“我實話實說而已。”
顧一晨拿起水杯喝上一口水,“我不屑和他同流合汙。”
“為什麼?”
“我進入這一行自然懂得這一行的規矩,老祖宗留下來的智慧不能被人白白的玷汙了。”
“小姑娘這話裏可是有話啊。”
顧一晨放下水杯,“他在作假。”
齊伍愣了愣,沉默了大約幾秒鍾,卻是自言自語了起來,“原來是這樣。”
顧一晨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本能的問:“五爺在說什麼?”
齊伍看向窗外的風和日麗,“沒什麼,就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咖啡館的氣氛不知為何竟是變得有些壓抑。
顧一晨實在是不習慣這種氛圍,忍不住的開口問:“五爺還沒有告訴我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麼?”
“小姑娘很喜歡賭石?”齊伍虎頭蛇尾的不答反問著。
顧一晨摸不準他的心思,但也不想隱瞞什麼,承認道:“挺喜歡的。”
“這周T國有一場拍賣活動,很重大,我想邀請小姑娘和我一起過去。”
“憑五爺的能力,我好像有點多餘。”
“我不方便出手。”齊伍道。
顧一晨納悶了,有什麼活動是他不能出手的?
“那塊毛料的賣主跟我有點私仇。”
顧一晨忍俊不禁道:“我以為憑五爺的影響力凡是人都會想著巴結親近,倒是有人反其道而行跟您結怨了。”
“那個老家夥也是個斤斤計較的人,畢竟我搶了他太多生意。”齊伍不置可否。
“五爺現在的財力不需要再去摻和什麼賭石。”
“那塊毛料聽說是那個老家夥日日焚香供著,表麵飄綠霧,顆粒細膩又均勻,他信誓旦旦的保證著這絕對會解出頂級翡翠。”
“如果真如他所講,他大可以自己把它解了,何必大費周章的舉行一場拍賣會?”
“這家夥就是太精明了,越是刻意的毛料,他越會保留三分戒心,但如果看到我參與了競爭,我想他會立刻反悔把石頭抬價買回去。”
“連五爺都肯定這是塊好翡翠,想必他真會抱著賭一把的心思解了這塊毛料。”
齊伍點了點頭,“所以我需要一個在這一行還屬於新手的人替我競拍。”
“我明白了。”
“小姑娘的能力我很清楚,你隻需要看一眼就能決定這塊毛料有可賭性還是沒有可賭性。”
“五爺抬舉了,我不過就是碰巧。”
“就辛苦小姑娘走這一趟了。”齊伍以茶代酒倒滿一杯茶。
顧一晨雙手執杯,兩盞茶輕碰,“我會盡力而為。”
……
T國的十月一如既往的暑氣逼人,整個空氣裏都像是被蒸幹了水分,不僅枯燥還煩悶。
顧一晨坐上了齊伍安排好的車子,一路往拍賣場地奔去。
司機將注意事項都和她說了一遍,包括這家屋主是什麼奇怪的人,有什麼怪癖,到場之後別急著加價,如果她表現的太刻意,很有可能會被人惡意抬價。
這場拍賣會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啊。
顧一晨自然懂得這種私人拍賣會裏麵的貓膩,為了賣出高價,很多賣主本人會找幾個托藏匿在人群中,時不時會抬高一點價格,特別是在有人誌在必得的時候,會更起勁的抬價,使其最終的交易達到一個讓屋主最滿意的數字。
車子停靠在一家民居前,這是一棟兩層小洋樓,拍賣場地是在二樓的大陽台上。
顧一晨應該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毛料,足足有五百公斤,大的好像能壓垮這個陽台似的。
屋主本人正穿著隆重的禮服泰然自若般坐在他的原石前,毛料前麵還燃著青香,嫋嫋香氣散開,屋子裏的溫度驟然升高幾度。
這是一場私人拍賣會,到場的並沒有太多人,顧一晨大約數了一下,應該有十五六人。
“瞧著屋主本人那虛張聲勢的樣子,我總覺得不靠譜。”一名男子嘀嘀咕咕的和身邊人討論著。
另一人也是眉頭緊蹙,“早就知道薩甘家裏有一塊不可多得的毛料,都傳說是價值連城的翡翠,之前就有好多人出高價收購,但都被他拒絕了,我實在是想不通,如果真的是高級翡翠,他為什麼不自己解了?”
“你瞧出他那神神秘秘的樣子了沒有?想必都是為了用這種噱頭來抬價。”
“今天來的人不是很多,怕是最後他會嫌價低又自己買回去了。”
顧一晨坐在凳子上,她懶得理會周圍的閑言碎語,而是將目光投擲到男子身後的那塊毛料上,確實如齊伍所言,這塊石頭表現的非常棒,飄著很清楚的綠霧,皮殼結構細膩,不見癬,不見斑,非常幹淨。
如果那綠霧是真的,恐怕這塊大家夥會是滿料翡翠,但也怕有詐,如果隻是表皮帶綠,那十之八九裏麵全是廢料。
這應該也是屋主本人的顧慮,這塊大家夥如果賣出高價,屋主肯定就是穩賺不賠,如果他自作主張切了,最後卻是廢料,那肯定就是血本無歸,更何況聽說這幾年他可是日日焚香,這樣的做法,當真是賺足了噱頭。
“大家都先靜一靜。”屋主從墊子上站了起來,他笑逐顏開的看著慕名而來的所有賓客,開始介紹著:“很高興大家都能給幾分薄麵來府上做客,大家也都是看見了,這塊大家夥實在是很難運出去,冒昧就請大家來府上喝杯清茶,多餘的廢話我也不想再多說了,咱們就開始主題。”
“薩甘先生你就出個價吧,我們都慕名很久了。”一名男子早已是迫不及待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想要這塊毛料。
薩甘也不再保持神秘,給出了一個中規中矩的底價,“三千萬起拍,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百萬。”
“三千五百萬。”
“三千七百萬。”
“四千萬。”
“四千五百萬。”
數字正在熱火朝天的被累加著,屋主本人倒是不急不躁的坐下來慢慢的喝著茶,聽著起起伏伏的聲音,他甚是滿意。
顧一晨並沒有著急出價,而是等到數字差不多到達八千萬了,剛剛還處於熱情的加價聲也漸漸的緩和下來的時候,她才不緊不慢的抬起手,“九千萬。”
她的聲音不重,卻是擲地有聲的回蕩在人群裏。
所有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她單薄的身影上,也包括屋主本人。
因為今天來參與拍賣會的人裏就她一個女娃娃。
之前所有人都以為這個丫頭是跟著哪個父親出來見見世麵的,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開口加價了。
屋主本人皺了皺眉,一心以為這是哪家不懂事的熊孩子來鬧事了。
“小姑娘,這裏不是喊著玩的,你快出去吧。”有人禮貌的跟她解釋了一下。
顧一晨點了點頭,又繼續保持安靜的坐在人群後。
所有人的熱情都被顧一晨那一聲九千萬給提起來了,新一輪的加價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一億一千萬。”男子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定,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都是帶著喘意。
“一億一千五百萬。”很快,另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把這個數字蓋了過去。
男子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他最大的預算就是一億左右,現在已經超出了一千萬,他不能再冒險加價了。
屋主本人悠悠哉哉的放下茶杯,渲染著氣氛道:“這塊毛料是出自帕敢名坑,當地人都知道真正的賭石大師應該是采石師傅,他們可是長年累月的接觸著這些石頭,自然有經驗能夠一摸就摸出石頭的好壞,今天我身後的這塊毛料便是當地最有經驗的老師傅親自鑒定過的,絕對是玻璃種級別。”
此話一出,人群裏頓時猶如被打了雞血,也不管這是不是屋主本人誇大其詞的說法,一根筋的往上加著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