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靳琛看了葉紫蘇一眼，走上前擰開門，又回頭看著葉紫蘇，“走吧，我陪你進去。”
葉紫蘇低著頭，不發一言地進去。看到那被白布蓋著的小小軀體，佯裝的平靜終於崩裂了，雙眸一下紅了。
她雙手微微顫抖，一步一步走到床邊，腳上像拖著千斤頂，每一步都無比疲憊又沉重。
葉紫蘇的手已經被淚水模糊了，她壓抑著哭聲，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掀開白布，卻被程靳琛猛然攥住。
“別看。”程靳琛低聲道，“我怕你會接受不了。”
葉紫蘇抿緊了嘴唇，掙脫了程靳琛的手，掀開了白布。
當程蓁蓁那張蒼白的、毫無生氣的小臉露出來的瞬間，葉紫蘇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哭了起來。
她跪倒在床邊，死死地盯著程蓁蓁的臉龐，嗚咽的壓抑的哭聲，聽得人心裏難受。
程靳琛眼眶紅了，蹲下來緊緊抱住了葉紫蘇。
“是我的錯，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所有過錯在於我。”
葉紫蘇突然憤怒地推開了程靳琛，“你以為隻要你說一句是你的錯，就行了嗎？如果你當初選擇救蓁蓁，她就不會死！”
“你看著她，她還這麼小，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麼忍心？！”葉紫蘇聲淚俱下地控訴。
程靳琛深吸了一口氣，“當時的情況，你讓我怎麼辦？我不能失去你，我也不能失去女兒！我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你不是沒想到，你隻是自私！你是不是覺得，孩子沒了，以後再生一個就可以了？”葉紫蘇質問。
程靳琛眉頭緊皺，“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女兒對我同樣很重要，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怎麼會這麼想？難道不是嗎？”葉紫蘇自嘲地笑了，眼淚順著兩頰留下，“對你們這些人而言，孩子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嗎？”
“失去一個孩子又算得了什麼？你們想要多少孩子都不是問題！”
這種自暴自棄，並且明顯帶著個人情緒的傷人話語，將程靳琛給激惱了。
“在你心裏，我難道就是這樣的人嗎？蓁蓁去世了，難道我不難受，就隻有你一個人難受嗎？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程靳琛雙眸赤紅地看著她，“你要怪我，我無話可說，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但你要說我不在乎蓁蓁，覺得我失去一個孩子也不在乎，這話就太過分了！原來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難道不是嗎？”葉紫蘇心中充斥著恨意，像一團火藥在她胸腔裏爆開，讓她無法客觀對待程靳琛。
她倏地從站起來，雙眸通紅，“你難受嗎？我怎麼沒有看出來？我不想在蓁蓁麵前跟你吵，現在請你出去，讓我跟蓁蓁單獨待一會兒！”
雙方的情緒都不穩定，再爭吵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程靳琛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行，我走，將空間讓出來給你，但我也希望你好好想想，想法不要越來越偏激。蓁蓁走了，我們應該要更加依偎在一起，度過這個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