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果細細碎碎的和媽媽說著話,偶爾笑,偶爾難過,但更多的是平靜。坐了一整個上午,快離開的時候,剛站起身,就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朝她而來。
坐了一整個上午,快離開的時候,剛站起身,就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朝她而來。她盡量提起笑容,遠遠的便打招呼:"蔣伯伯。"
在這兒見到彼此,兩個人似乎都沒有驚訝的樣子。蔣誌貴拿著新鮮的花。邊鄭重的放到墓前,邊和她道:"猜到今天你應該會來這兒。"
"很抱歉,我來這兒的次數還比不上您。"葉果感慨。
"以前你是特殊情況。"蔣誌貴看了她一眼,知道這段時間她經曆的痛苦,"你瘦了。"
葉果摸了摸自己清麗的臉頰,微微一笑,"等到了那邊,每天吃漢堡,肯定會胖起來的。"
蔣誌貴深目看著她,眼裏是慈藹,"你和你媽倒是越長越相像了。"
苦笑,"誰說不是呢?"
不但連長相。就連遭遇都這樣相似。葉果側目看了看墓碑上那張含笑的黑白照片,淺淺一笑,回過臉來看向蔣誌貴,"蔣伯伯,以前的事,可能您還不知道。"
"嗯?什麼事?"蔣誌貴也才將視線從陸甜慧的照片上移開。
"我媽當年懷您孩子的時候。有去您家找過您。隻可惜……那時候她得到的消息是,您已經要結婚了。"像是對母親當年的遭遇和痛苦感同身受,葉果此刻的情緒也低落了一些,深吸口氣,才又道:"後來被從您家趕出來,可能是因為受了刺激,就發生了血崩。不但孩子沒能留得住,而且,差一點……我媽也有生命危險。"
聽著葉果的話,蔣誌貴震驚不已。"這些都是你媽和你說的?"
"嗯,就在我媽走的前一陣子,親口和我說的。不過,看得出來,我媽走的時候已經不怪您了。"
蔣誌貴久久的沒有回話,似乎是沉淪在自己過去的記憶中,麵上全是悔恨和痛苦。他的視線,幽幽的落在那張照片上,如同深淵一般的眸子有複雜的情緒在翻湧。
20多年,她到底經曆了什麼痛苦?為什麼從沒有人告訴他,甜慧被從蔣家趕了出去?又是誰趕她出去的?
葉果率先離開了。她識趣的將時間留給了母親和蔣伯伯。確信自己去紐約以後,媽媽也不會寂寞,心裏安心了許多。
離開之前,葉果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他始終站在墓碑前,距離已經遠到看不到他的神情,可是,陰雨綿綿的天空下,能清楚的感覺到哀傷的籠罩。
如今,他們已經是永遠的陰陽相隔,獨剩活著的鬱鬱寡歡。那麼……自己和蔣楠呢?將來的將來,他們可還有機會重逢?
要離開的前一個晚上。葉果壓著蔣楠替她辦好的所有手續--包括護照和簽證,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迷迷糊糊想起昨天下午在小區門口遇上他,他說……
不會去機場送別。
她翻了個身,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這樣倒好……
她也累了。不想再經曆離別的場麵……
翌日。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將整個城市重新洗刷了一遍。到清晨,雨已經停了。空氣裏都散發著青草的味道,格外清新。
出租車,從小區,一路開到機場。她開著窗,癡癡的看著這個城市的一幕幕飛快的從自己眼前劃過。風吹動著發絲,打在眼裏,有些痛,讓她不可遏製的漲紅了雙目。
垂首,看了看手機。一直,一直很安靜……從那天出院回到這裏以後,再也沒有響起過。
她知道……以後,也再不會響起……
動手,直接將電腦摳了下來,sim卡取出來,小心翼翼的塞進錢包裏。
寄了行李,在安檢口排隊,她強逼著自己不回頭。既然他說過,今天在出差,那麼……他不會出現在這兒的……
總算過了安檢,她提過自己的包,到底還是忍不住回頭。
一刹那,就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巋然不動的立在那。她以為是自己眼花,眨了眨眼,眼前已經被淚水氤氳得一片模糊。可是,他的身影卻依舊清晰。穿越人群。她的視線與他的對上。整個世界,仿佛都隻剩下他們存在……
他微笑著,和她揮手說再見。
她也努力揚唇,綻開最美的笑容。隻是,眼角的淚,卻越流越多。
他看著她,看著她一點一點走出自己的視線,淡出他的生命……從今天開始,她會獲得新生,他卻已經埋葬在過去……
自從老爺子暈過去之後,一些跳梁小醜全借機蹦了出來,落井下石的人不少,以至於讓蔣家更是雪上加霜。蔣誌富昨晚被突然帶走,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聯係上。
葉若來找過蔣楠,可他斷然拒絕了。
她走了一個星期後。
公寓。
沒有她在的房子,變得異常冷清。這裏,隻是一個空蕩蕩的屋子,再沒有一絲溫情。
蔣楠點了一大疊錢遞給陳姐。